第56章報警
穹蒼正在輾轉(zhuǎn)反側(cè)。
她一向睡得很淺,一點零星的聲音都可能將她吵醒。
深夜里精神正朦朦朧朧時,空氣里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起先是在樓道下方響起,上下徘徊了一遍,最后停在他們這一層。
穹蒼本來以為是哪位晚歸的住客,摸索清楚后很快就會離去,畢竟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兩點。
不想外頭安靜片刻,又重新響起一些其它的詭異動靜,還伴隨著人物刻意壓低的對話聲。
五感不全時,人很容易做出過度聯(lián)想,尤其是在午夜時分。
穹蒼推開臥室的燈,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辨別那些奇怪的聲響,將它與畫面聯(lián)系起來。
。
她細(xì)數(shù)了一下,大約有幾種不同材質(zhì)的物體的撞擊聲,某種液體的翻滾聲,隨后更是的響起了一陣粗糙的摩擦聲,仿佛是什么東西在剮蹭著墻皮,帶著石灰塊簌簌而落。
那刨墻皮的聲音是如此得貼近,真實得好像與她僅有一墻之隔。
終于,看熱鬧的穹蒼回過神來。
……這是來了一窩哈士奇,想要拆她的家???
穹蒼起身下床,去了電腦房,打開電腦,查看安裝在大門上方的監(jiān)控視頻。
夜色里,昏黃感應(yīng)燈照亮著的樓道間,四五人正站在她的門前,干得熱火朝天。
因為攝像頭的角度問題,拍不到墻面位置,但從灑了滿地狼藉的地面,以及被踢翻在側(cè)的油漆桶,完全可以想象出這群人方才做了什么。
穹蒼給氣笑了,摁著脖頸活動了一下骨頭。
監(jiān)控里,有兩位是三十來歲的壯年男女,還有兩位則是頭上已經(jīng)染了白發(fā)的老年夫妻,看年紀(jì),或許在七十以上。
穹蒼登錄微信報警平臺,將這段視頻和自己的地址發(fā)了過去,說有人在深夜謀劃非法入室。
對面很快受理,表示會盡快安排出警,讓她暫時待在安全的房間里等待警方接應(yīng)。
穹蒼去陽臺抓起一根掃把,將長桿的一端握在前面,試了下重量,而后光著腳,過去開門。
她拉開防盜門時,那位男青年正彎著腰搗鼓她的門鎖,準(zhǔn)備往里面塞點東西,冷不丁見著她,臉上的錯愕表情都未能及時收起。
穹蒼挑了挑眉,后退一步,問道:“你們是誰?”
四人稍愣,倒是沒有想跑。
穹蒼偏頭,看見了門板背后畫著的圖案。
他們用紅色的油漆寫了穹蒼的名字,又在下邊寫了個大大的“死”字,還有幾個不堪入目的臟詞。
油漆沒那么快干,紅色的液體向下滑落,拉出數(shù)條直線。
就著這氛圍,這燈光,這場景,著實有些恐怖。
穹蒼看對面四人的眼神瞬間就不對了。
和精神病患者一般計較,好像會得不償失。
那位體格還挺健碩的老太太箭步上前,用身體擋在其余幾人,梗著脖子同她叫板道:“干什么?
瞪什么?
你別以為我怕你,有本事就從我老太婆身上踩過去!我告訴你,我三高又有心臟病,指不定躺下人就沒了,你敢動我一個試試!”
穹蒼大開眼界。
古代曾有婦孺老弱組成的人墻用來抵御敵軍,不想現(xiàn)在的罪犯配置也如此齊全,出門還自帶高級肉盾,簡直是對他們這些守法公民的一大殺器。
穹蒼眼珠轉(zhuǎn)動,被打擾與失眠的戾氣讓她臉上陰霾密布,冷聲道:“你是誰?”
“你害死我兒子,還來問我是誰?”
老太太干嚎道,“我兒子死得多冤枉???
這都尸骨未寒吶,你就在背后潑臟水,想讓他死不瞑目!你那心是淬了什么毒?
你跟范淮,還有范安那個賤人,全部都是禍害!你們做那么多虧心的事,也不怕他們半夜上門找你!”
穹蒼知道這群人是誰了,不由在他們臉上多看了幾眼。
明明都是普通的長相,甚至圓潤的臉型和肥厚的耳垂,讓他們在冷靜或者微笑時,還顯得有些和藹。
可惜嘴邊與眼角下拉的皺紋,在他們臉上平添了兩分刻薄,說話時不自覺瞇起的眼睛,也讓他們的氣質(zhì)顯得有些猥瑣。
在本次副本公開之前,這幾人還是受大眾同情的一方。
他們在媒體面前不停地賣慘、露臉,向大家夸耀自己兒子的優(yōu)秀,闡述自己無盡的悲傷,并接受了不少社會人士的捐款。
范淮能有今天的名聲,這幾人居功至偉。
本次副本公開之后,他們想必也是享受了把一夜間聲名狼藉,一無所有的感覺。
他們雖然無法接受法律的審判,但是他們的縱容戕害了范安,他們的惡毒謀殺了江凌,他們的欺騙紊亂了秩序,這些都是社會所無法容忍的。
曾經(jīng)靠著輿論占過多少便宜,如今便要像過街老鼠一樣盡數(shù)奉還,甚至還要備上更多的指責(zé)。
他們習(xí)慣了高高在上為人關(guān)懷的特權(quán)生活,哪里能接受這樣的落差?
難怪瘋了一樣要來找穹蒼。
“哦?”
穹蒼哂笑道,“是人設(shè)崩塌,機構(gòu)要求你們退還大眾所捐助的善款,還是別的什么,讓你們急成這樣?”
后面的婦人叫道:“你胡說些什么!”
穹蒼高傲抬起下巴,用極為輕蔑的語氣,說道:“滾出我的家?!?
老太太大受刺激,舉起雙手,朝穹蒼撲過來。
“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穹蒼早有戒備,毫不猶豫地抽出棍子,杵在半空。
老太太來不及收力,腹部直直沖撞上來。
這一下撞得老婦人兩眼發(fā)花,雖然她及時避開了危險位置,仍舊痛得失聲顫抖。
她腰腹深深佝起,在反作用力下連連后退,直到被她老伴抱在懷里。
幾人睜著不可置信的雙眼尖叫道:“你瘋了?
連老人你也敢打?”
“她自己撞上來的,頂多算她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