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是鎮(zhèn)格門的人
柳蔚拿著那本《萬物志》,翻到其中一頁,對他道:“天南地別,諸物萬千,南境陰濕,北地干冷,地質(zhì)區(qū)大,或以人而歧之……”
于文堯靜靜聽她說,卻沒發(fā)現(xiàn)其中有提到千葉草的。
柳蔚說完,看著他:“南北氣候,土地,人物,都不同,故而藥方不可千篇一律,萬物志中很多處提到各地土質(zhì),人質(zhì),閣下多看看,便能體會其中不同?!?
于文堯沉默下來。
柳蔚再說:“為醫(yī)者,并非固守古籍,人會變通,將地質(zhì)物質(zhì)等東西融入不同人身上,便有不同效果。千葉草只是其中差異頗大的一種藥草,還有很多其他的,這個沒有哪本上是撰寫清楚的,且需要為醫(yī)者自己琢磨,等你琢磨到底了,大略也是個上得了臺面的大夫了?!?
于文堯抿了抿唇,手指摩挲著書頁的書皮,半晌說:“在下詢過幾位當世大醫(yī),他們并未說過這些?!?
“不奇怪。”柳蔚也不驚訝:“閣下并非他們的門生,說多了,對他們有什么好處?況且閣下也不像是個會做大夫的,他們大概覺得敷衍敷衍,也就過去了,并非真心想教你?!?
于文堯笑了一下:“這倒不是?!?
似想通了,于文堯?qū)呕刈雷由?,語氣有些沉:“在下相信他們是真心教導,只是在下……估計是沒這個天分,在下缺了公子方才所說的鉆研之心?!?
柳蔚不再說話,跟他泛泛之交罷了。
從藥鋪偶遇,他便纏上自己,一路上鍥而不舍,這不像是對醫(yī)術(shù)沒有鉆研之心的人會干出的事。
但柳蔚沒多問,因為看得出對方也不想說。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于文堯先開口:“樓上有棋盤,公子可愿與在下對弈一局,權(quán)當消磨消磨時間?!?
柳蔚想了一下:“也好?!?
兩人上了樓,柳蔚這才發(fā)現(xiàn),二樓館,另一半的地方卻是封閉,里面是一間一間的包廂,隔著門,無法看到里頭的情景。
于文堯上來,便對伺候的小童道:“安排一間小臥?!?
小童伶俐的應(yīng)道,去前臺拿了個牌子,就過來。
小童將他們領(lǐng)到一間包廂前面,兩人進去,柳蔚才發(fā)現(xiàn)這里頭景致還不錯,透著一股優(yōu)雅的味道,即便之前里頭沒人,卻也焚著清香,嗅得人心曠神怡。
“怎么樣?”于文堯問。
柳蔚點點頭,坐在棋盤的一邊:“這里很好,估計往后,在下也會常來了?!?
“歡迎之至!”
小童準備好了茶水糕點,又將香換了一塊,再把房門闔上,這才離開。
房間里安靜下來,黑白兩棋就在他們手邊,柳蔚是會下棋的,只是很粗糙,她的棋藝是跟著爺爺學的,穿越之后,便跟著付子辰偶爾下下。
付子辰說她性格懶散,觀不了棋中大意,一輩子也就是個臭棋簍子。
柳蔚倒是不生氣,下棋而已,不過是個興趣,太過執(zhí)著反而失了味道。
于文堯棋藝精湛,他覺得柳蔚這人透著股高深莫測,與她下棋,也是帶了幾分試探的意思,通常懂棋之人,性格會較為詭譎,他覺得柳蔚便像這種人。
但是下過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其實,下了一刻鐘勝負已經(jīng)分了,但是柳蔚沒看出來,于文堯也沒提醒她,于是,在一盤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棋盤上,因為于文堯沒有撿子,他們竟然下了又足足兩刻鐘。
到最后于文堯都不知道說什么了,他是好奇,這人是真的沒看出棋已下完了?還是故意扮豬吃老虎?畢竟他們不認識,但凡多點心思的人,對于別人的試探,或許真的會故意藏拙。
眼前這位是藏拙?
于文堯觀察了很久,最后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是,絕非藏拙,因為在吃了自己幾顆棋后,對方露出的那股洋洋得意的表情,盡管一再遮掩,他還是看出來了。
心中不覺想笑,于文堯說:“公子棋藝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