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幫申桑敷了藥。
見額上烏青只是看著嚇人,他長舒一口氣。
時下當(dāng)官還是看臉的,面部有損的人無法出仕。
“待青腫消下去就好了,不會留下疤痕?!鼻亟B氣得兩頰鼓鼓,“若留下疤,絕對要凌晁好看?!?
申桑擺擺手,示意秦紹冷靜一些。
“凌晁耍瘋又不是一回兩回,過分刁難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他下手一向知道分寸?!?
申桑很冷靜。
凌晁的羞辱讓他羞憤憎惡,但也知道凌晁是外橫內(nèi)慫,真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不敢干。
說是柔慧長帝姬之子、皇帝的外甥,這兩重身份給了他橫的資本,也限制了他無法無天的可能。
畢竟,這位柔慧長帝姬也是夾著尾巴做人的。
娘都如此,更別說兒子了。
凌晁也不傻,小禍不斷大禍不敢。
秦紹嘆道:“縱然如此,他也不該如此羞辱你?!?
申桑面色平靜道:“遲早有一日清算回來。”
從某種角度,申桑是同情這位凌晁的,紈绔子弟不能徹底坐實(shí),有夢想?yún)s不能追逐。
叫郎昊的少年捧著一筆銀兩推到客棧主家跟前,誠摯道歉。
“今日之禍皆因我而起,凌晁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你們。這點(diǎn)賠償算是我補(bǔ)償?shù)男囊?,還請不要嫌棄。”
看似高冷不好相處的郎昊,開口也是溫謙有禮,比凌晁討喜不知多少倍。
客棧主家收下賠償,而秦紹則好奇看著面貌陌生的郎昊。
“那人是附近有名的人來瘋,誰見了都避著走的,你怎么觸了他霉頭?”
郎昊苦笑:“初到貴地,不知規(guī)矩?!?
鬼曉得長得人模狗樣的熱烈少年是個蠻不講理的紈绔子弟?
“你也是來求學(xué)的學(xué)生?”
郎昊點(diǎn)頭:“有幸入了貴人的眼,被推薦來此求學(xué)?!?
秦紹暗暗咋舌。
居然也是拿了推薦信入學(xué)的?
天門書院培育那么多學(xué)生,但只有某個領(lǐng)域頗有建樹的校友才有推薦免入學(xué)資格。
文人又珍惜羽毛,推薦之事慎而又慎。一旦被推薦的學(xué)生學(xué)滿一年被退學(xué),不僅學(xué)生的前途毀了,連推薦這名學(xué)生的校友也會被人恥笑,甚至?xí)池?fù)上“受賄失德”的污名。
郎昊能拿到這個名額,實(shí)力不容小覷!
幾人互報姓名。
郎昊的出身并不顯赫,養(yǎng)父是個從四品的官兒,擱在朝夏都城“玄安”根本不夠看。
裴葉在一側(cè)旁聽。
郎昊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沒經(jīng)歷抄家滅族慘禍,養(yǎng)父母一家還活得好好的。
算算劇情線,估摸著也快了。
屆時郎昊就會知道他其實(shí)是閆火羅王庭大王與朝夏女子的私生子。
按照朝夏制度,郎昊回去也是給其他王子洗腳,但閆火羅奉行的卻是強(qiáng)者制度,他們骨子里慕強(qiáng),講的是能者上位。
眼前這位狠人就殺光所有兄弟姐妹,踩著尸骨上位。
“這位娘子為何如此看著在下?”
郎昊問裴葉。
裴葉道:“我在想,你還沒回答剛才的問題——你跟凌晁的矛盾?!?
郎昊嘴角一僵,現(xiàn)場氣氛尷尬。
秦紹正想打圓場,郎昊苦笑道:“也是件小事,他在街上對著一位酷似幼時恩人的娘子口出不遜,我便上前攔了兩句?!?
恩人?
裴葉記得郎昊被朝夏官員收養(yǎng)前是個乞兒,救過他的人正是蕭妃兒。
正巧那位女主也在附近。
那么凌晁出不遜的對象多半就是蕭妃兒了。
申桑道:“只因為這個便糾集這么多人抓你,這凌晁是越來越蠻橫跋扈了?!?
裴葉暗暗搖頭,恐怕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