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爽朗又熱情,時時惦記她。
她想要小鳥他便上樹給她捉小鳥,她不想學(xué)琴,想偷跑出去玩,他便趕著馬車在后墻下等著她。
跟他在一起反正她絕不用擔(dān)心會闖禍挨罰,她怎么會不喜歡?
她很安心地和徐靖在一起。
但是如果徐靖讓她滾,她也許不會難過,而是會反過來拿著雞毛撣子倒追著他滾。
她不知道蕭淮與他在她心里竟有著這樣的區(qū)別……
她抬起雙手,又把臉捂起來。
又搖搖頭,似要將這些都甩去。
裴姨娘和戚九眼下一定還在等她,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就這樣離去,趕緊跟她們回去繼續(xù)走之后的路。
但她兩腳又邁不動,她的心還在這里。
她無法確知他怒意背后的含義,是真的舍棄,還是因為患得患失。
她放了手,眺望四處,又舒了口氣。
她不能走。
倘若就這么走了,她更不知道回頭該怎么來圓回與他的關(guān)系。
而這婚約無論如何受惠的也是她——是的,就當(dāng)作是看在婚約的份上好了。
她站起來,拂拂裙擺,轉(zhuǎn)身又推門走了進(jìn)去。
她走了多久,蕭淮盯著手里的折子就已經(jīng)有多久。
蘇望著他,眉頭也凝了已有多久。
屋里空氣如同結(jié)了冰,也沒人敢破開。
忽而間侍衛(wèi)走到跟前來,小心地覷了眼屋里,而后趴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什么。
他頓半刻,便就揮揮手讓他退下。
接而再默半刻,他到底走到書案跟前來:“王爺召賀蘭諄問了話,賀蘭直說在街頭遇見的姑娘,并且姑娘親口所述,與世子的賜婚純屬意外。
“現(xiàn)如今王爺已經(jīng)交代給他,讓他去安排請沈侍郎不日進(jìn)王府喝茶,想來是商談媒聘之事宜。”
折子微晃。
蘇看了眼他,接著道:“可見,賀蘭諄見姑娘,確實是奉王爺之命去探底細(xì)?!?
結(jié)了冰的屋里開始有氣流波動。
案前那身影微垮,臉也抬起來。
蘇有些不敢看,畢竟他眼里的情緒連他也極為少見。
“蘇大人……”
門口侍衛(wèi)又小聲地喚起來。
他沒料到蕭淮與蘇同看過來,連忙又道:“沈姑娘回來了?!?
蕭淮整個人又凝住在那里,目光繞過一切障礙往門口看去,門下沈羲單薄得如同片落葉,門開時秋風(fēng)卷起她裙裳與長,像是忽從天降。
蘇等人迅退出。
手里的折子忽然擰成了團(tuán)。蕭淮垂了眸,慢慢地拿袖子蓋住手。
沈羲打定了主意,進(jìn)門沉了口氣,便鎮(zhèn)定地走進(jìn)去,低眉順眼跪坐在他跟前:“世子,我錯了。”
無論怎樣都好,如果是認(rèn)個錯就能解決的事情,她沒有道理將它弄得復(fù)雜。
蕭淮屈腿斜坐在地上,目光似粘在她身上。
面前的她端正而冷凝,沒有素日的狡黠,更沒有了先前與他頂嘴時的氣怒,甚至是跪坐的位置,也比往常遠(yuǎn)了兩尺。
他看著前方,心里如有刀劃過。
端起面前冷茶,含了一口在嘴里,來不及體溫捂熱,已咽了下去。
“用不著特地回來認(rèn)錯。反正我也不在乎?!彼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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