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亂世烽煙-10
曲婉月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在公主府。她的身份是一位舞女,父母雙亡,靠跳舞賣藝為生。幾年前，九公主路過京都,曲婉月正好被人欺負(fù),公主見她可憐就把她買下來,收為侍女,她平時照顧公主的起居,也會給公主教一些舞蹈。
那天公主突然要上街，曲婉月陪著一起去,結(jié)果去買衣服的時候恰好遇到虞寒江、肖樓夫妻，公主出諷刺，被虞寒江懟回來。
當(dāng)時，曲婉月正好轉(zhuǎn)身去給公主買甜餅，不在身側(cè)，回來的時候,就見九公主黑著一張臉，憤怒地道：“我也要去江州！”
曲婉月不明所以。但她作為公主侍女,只能跟上公主。
路上,她聽九公主罵虞大人有眼無珠、不識好歹，這才意識到虞隊也是去江州。
看來這次的案發(fā)地點就在江州,曲婉月安心跟著公主一起前往江州，直到在王府大門看見龍森,她才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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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寒江、肖樓和莫學(xué)民進(jìn)入王府后，讓下人通報了八王爺,說江州知府虞寒江到訪。
王府負(fù)責(zé)接待的管家聽說他是新來的知府大人，立刻恭恭敬敬地將三人帶到偏廳安頓下來，倒了茶，這才轉(zhuǎn)身去給王爺報信。
片刻后，一個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偏廳。
三人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八王爺——只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健碩，穿一身錦衣玉袍，襯托得眉目愈發(fā)俊朗。
虞寒江三人立刻躬身行禮：“見過王爺?！?
王爺笑道：“不用多禮。”他看向虞寒江，目光中滿含贊賞：“這位就是虞大人吧？陛下時常在書信中提起你，本王也聽說過一些關(guān)于你的風(fēng)云事跡，19歲高中狀元，不到幾年就升為江州知府，虞大人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王爺過譽了?！庇莺研呛湍獙W(xué)民帶到面前，向王爺介紹道：“這位是內(nèi)人肖樓，這位是知府的莫師爺，微臣帶他們一道前來，恭賀王爺生辰。”
他說罷，就將準(zhǔn)備好的賀禮送給了王爺，是從京都帶過來的名家字畫。他作為一個清官，也不好買太貴重的東西，聽說王爺喜歡字畫，便把家里收藏的字拿來了一幅。
王爺讓隨從收下禮物，笑道：“虞大人真是太客氣了，你沿路舟車勞頓，本王本應(yīng)該設(shè)宴款待你們才是，可惜這幾天王府內(nèi)務(wù)繁忙，本王也很難抽身。過幾日，一定請大人再來府上坐坐?！?
八王爺一點皇室架子都沒有，對虞寒江非常的客氣，笑容看上去也很和善。
這笑容，讓虞寒江不由想起京都那位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是笑瞇瞇的，看不出喜怒。果然，能在皇室斗爭中活下來的，各個都是人精。
虞寒江壓低聲音說起了正事：“王爺，陛下還有幾句話托微臣轉(zhuǎn)告?！?
八王爺會意，說道：“虞大人，請跟本王到書房一敘。至于尊夫人和師爺……”他扭頭看向身邊的侍女，道：“彩月，你帶夫人和師爺去花園里逛逛，好好招待兩位貴客?！?
彩月應(yīng)了一聲，帶著肖樓和莫學(xué)民轉(zhuǎn)身離開。
虞寒江跟著王爺來到書房，從懷里拿出密封的信件，恭敬地雙手遞給他：“這封密函，是陛下托微臣轉(zhuǎn)交給王爺?shù)??！?
“哦？密函？”八王爺立刻從虞寒江手中接過了信件，拆開密函后，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也不知密函中提到什么事，王爺?shù)纳裆兊糜行﹪?yán)肅。
目光迅速掃過信件，他才收起密函，微微一笑，道：“辛苦虞大人了。本王已經(jīng)有整整四年未曾回京，也該回京都看看了?！?
接下來，王爺又客氣地訓(xùn)問了一些皇帝的情況，表達(dá)自己身為皇叔的關(guān)愛。也不知是真的關(guān)心，還是做給虞寒江看的。對于朝堂政務(wù)，還有朝廷的一些重要決策，他倒是只字未提，都說他是個不問政事的閑散王爺，看來傳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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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肖樓和莫學(xué)民正跟著丫鬟在王府賞花。
鎮(zhèn)江王府的面積大得驚人，整座王府環(huán)境清幽，亭臺樓閣、綠樹成蔭，花壇的擺放錯落有致，園林規(guī)劃得極為講究，其間還隱藏著一些風(fēng)水布局，顯然是經(jīng)過專門的設(shè)計。
莫學(xué)民就是學(xué)設(shè)計的，看到這院子也忍不住在肖樓耳邊道：“這院子的規(guī)劃設(shè)計非常合理，應(yīng)該是耗費巨資籌建的，都快比得上我們市的人民公園?！?
肖樓也覺得走在院子里，處處都是景致，讓人心曠神怡。
院子中間有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此時正是初秋時節(jié)，池塘里開滿荷花，走在池塘邊的鵝卵石小道上，還能聞見荷花的清香。荷花池邊正好有石桌石凳，清風(fēng)鋪面，肖樓和莫學(xué)民干脆坐下來賞花，侍女體貼地給他們端來了幾盤洗好的水果。
就在這時，一個臉上蒙著白紗的清瘦女子從荷塘旁邊路過，她的身旁跟著的正是扎著利落馬尾辮的劉橋，劉橋的手里還帶著一個藥簍。
肖樓和劉橋?qū)σ曇谎?，心照不宣——看來劉橋身邊的這位就是四小姐齊亦薇了。
身為王府的千金，穿著打扮卻極為素雅，一身白色的衣裙，上面只有簡單的銀色暗紋點綴。頭發(fā)上也沒有華麗的珠釵，只插著一根木簪。
白紗遮住她的大半邊臉，只露出眼睛和眉毛。
她朝肖樓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雙眼清澈靈動，配上彎彎的柳葉眉，頗有種清麗秀美的氣質(zhì)，明明是個小美女，不知她為什么要一直用面紗遮臉。
劉橋跟著四小姐快步遠(yuǎn)去。
既然四小姐那邊有劉橋，不用擔(dān)心線索遺漏，肖樓對劉橋非常放心。
王府太大了，需要先摸清地形。
肖樓心生一計，突然說道：“我想如廁，勞煩彩月姑娘給我指路?！?
“好的，夫人這邊請?！蹦茄诀吡⒖處е莵淼胶笤?。
王府的廁所修建在很隱蔽的地方，丫鬟不可能跟著肖樓進(jìn)去，指了路之后就在外面等，肖樓在拐角處用了隱身斗篷，穿上加速鞋，利用這點時間在王府里迅速地轉(zhuǎn)了一圈。
鎮(zhèn)江王府實在是太大了，他時間有限，只摸清了后院。
后院東、西、南、北方向各有一個院落，名字都取得十分文藝，是夫人和小姐們的住處。最僻靜的角落里有一處很小的佛堂，肖樓看見一個容貌端莊的女孩兒正在佛堂里敲著木魚念經(jīng)——這位顯然是王府的大小姐齊亦瑤。
龍森曾經(jīng)提到過，大小姐清心寡欲，愛讀佛經(jīng)，平時閑了就一個人去佛堂抄經(jīng)書、念佛經(jīng)。肖樓發(fā)現(xiàn)這姑娘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極為平靜，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她跟林家大少爺有婚約，林大少在外面拈花惹草，天天混跡于青樓，也不知她是養(yǎng)在深閨里根本沒有聽說，還是對那位未婚夫毫不關(guān)心、毫不在乎？
肖樓的心中十分疑惑。
這位大小姐才20歲。女子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她居然天天躲在佛堂里念佛經(jīng)，太奇怪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個穿著華麗的美婦走過來，道：“阿瑤，今天是你父王的生辰，你怎么還在這里念經(jīng)？快回去換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齊亦瑤敲木魚的手微微一頓，淡淡地說道：“父王的生辰，每年有那么多賓客，夠熱鬧的，我參不參加都不重要?！?
婦人聽到后臉色一變：“這叫什么話？你是王府的長女，哪有不去參加王爺壽宴的道理？你的三個妹妹都會出席今晚的宴會，還有林家少爺也會過來，聽娘的話，去好好換身衣服，別讓妹妹們比了下去?！?
她說罷就抓住女兒的手腕，強行把女兒拖走。
齊亦瑤面無表情地跟著母親離開。
不遠(yuǎn)處，四小姐和劉橋一起路過佛堂，同樣目睹了這一幕。
劉橋疑惑地道：“大小姐不喜歡熱鬧嗎？”
四小姐柔和的聲音傳過來：“嗯，姐姐她從小身體不好，生了一場重病，差點夭折，父王當(dāng)時去江州城外的廟里求了個護身符，托師太把她養(yǎng)到十歲才接回家。她小時候是在廟里長大的，回到王府后也求父王修了個佛堂，平時閑了就去佛堂抄寫經(jīng)書，跟我們幾個也不怎么說話?！?
劉橋有些好奇：“那她怎么跟林家大少訂下了婚約？”
四小姐搖了搖頭，說：“父母之命，我們?yōu)槿俗优仓荒茏駨??！?
劉橋在想方設(shè)法地探聽消息，肖樓擔(dān)心自己失蹤被發(fā)現(xiàn)，迅速離開佛堂。
丫鬟等了很久，見虞夫人出來，她不由擔(dān)心地道：“夫人怎么去了這么久？”
肖樓微微一笑，說：“可能是早上吃壞了肚子，身體不太舒服?！?
他跟著丫鬟回到荷塘邊的時候，去前院查探的老莫也剛回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案件發(fā)生之前能獲得的線索有限，肖樓在后院也只看到了四小姐和大小姐，二小姐淑安君主，和男孩兒性格愛武藝的三小姐他都沒見到。
老莫低聲說：“我看到林家也來人了，包括那位林大少爺?！?
正好這時候，虞寒江和王爺從書房出來，肖樓和莫學(xué)民便迎了上去。
王爺今天很忙，貴客非常多，主動說“有事離開一下”并且讓隨從帶他們?nèi)テ珡d先安頓下來。三人識趣地告辭，轉(zhuǎn)身去偏廳坐下，等待晚宴的開始。
很快，邵清格也進(jìn)來了，送了好幾箱的賀禮。
邵家作為大齊最有錢的家族，賀禮的分量當(dāng)然是所有賓客中排得上號的。
今天的邵清格穿著一身華麗的絲綢長衫，貴氣十足。他走進(jìn)偏廳后，看見虞寒江、肖樓和莫學(xué)民三人，立刻走過來飆演技：“虞大人，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虞寒江只好配合他演：“邵公子，確實是巧。”
邵清格笑瞇瞇地坐在虞寒江旁邊的位置上，用扇子遮著臉，假裝跟虞大人敘舊，實則壓低聲音道：“我剛才在門口見到了一個人?！?
虞寒江問道：“誰？”
邵清格道：“曲婉月。”
虞寒江怔了怔，心里也終于松了口氣。他們的團隊就差曲婉月一直沒出現(xiàn)，如今曲老師也來了鎮(zhèn)江王府，全員聚齊，重頭戲應(yīng)該快開始了。
虞寒江壓低聲音問：“她是什么身份？”
邵清格幸災(zāi)樂禍地道：“女扮男裝，變成了一個俊俏的公子。龍森看見他老婆一身男裝，下巴都快掉了，嘴巴大得能吞下一個鴨蛋?！?
虞寒江：“…………”
邵總這幸災(zāi)樂禍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
虞寒江嚴(yán)肅地問：“是假扮男裝，還是變成了男人？”
邵清格笑道：“應(yīng)該是假扮的，她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還是女人，方便行動才扮男裝。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的，也是女扮男裝，長得細(xì)皮嫩肉，不知道是誰?！?
正說著，就見一身男裝的曲婉月和一個清秀“少年”并肩走進(jìn)偏廳。
兩人找了個空位坐下，自顧自地喝茶。
曲婉月對上虞寒江的目光，輕輕朝他點了一下頭。
肖樓也發(fā)現(xiàn)了曲婉月，緊跟著就看到坐在她身邊的另一個人，那人的模樣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肖樓仔細(xì)一想，這不是他跟虞寒江當(dāng)時在京都逛街時見到的那位公主嗎？
肖樓輕輕一笑，湊在虞寒江耳邊道：“九公主，該不會來找你的吧？”
傳虞寒江當(dāng)初婉拒先皇指婚，九公主對此懷恨于心?？捎莺托嵌汲捎H四年了，她貴為公主，多的是青年才俊想當(dāng)駙馬，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放不下吧？
公主殿下大老遠(yuǎn)跑來江州，難道只是為了找茬？如果真是這樣，那公主就不只是任性，而是腦子有問題。肖樓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