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見顧青云不動了,在他背上的小石頭眼睛忽閃忽閃的，他歪歪頭,想探頭去看看,“爹？”
“小石頭坐好，爹要開始了?！鳖櫱嘣评^續(xù)緩慢起伏。
“啊啊啊……”小石頭見動了，就開始乖乖趴在顧青云的背上,嘴上卻叫了起來，自己說著誰也聽不懂的嬰兒語。
這是他最近喜歡的活動，只是苦了顧青云，小家伙不算重，但一把他放在背上做俯臥撐,久了才感覺到什么叫沉重如山，到最后會變得很累。
至少達(dá)到鍛煉效果了,顧青云苦中作樂地想著。
“夫君！你到底有沒有聽到人家在和你說話？”簡薇見那父子倆自得其樂的樣子,不禁怒了，瞪著眼睛斜睨著他們。
顧青云呼出一口氣，吃力地說道：“你至少等我做完再說?！?
簡薇定睛一看，見他身上已經(jīng)出汗,在燭光下手臂和臉部都閃著光澤，臉一紅,就不好意思說下去了,只好自己走出去，讓迎香叫廚房把熱水先提到洗澡間。
等顧青云好不容易結(jié)束今晚的鍛煉，正在擦汗時,小石頭已經(jīng)換完衣服準(zhǔn)備睡覺了。
讓他們欣慰的是，小石頭算是比較好帶的寶寶，不怎么愛哭鬧，只要有爹爹和娘親在，就很少哭。只是他有一個習(xí)慣，要顧青云或簡薇一直看著他，他才能睡著。
此時就是如此，顧青云和簡薇都圍著他的搖籃，兩人小聲說話，小石頭在自己的小床上玩弄自己的手指，偶爾啃一下，又看看顧青云他們。
“你看小石頭這么小，現(xiàn)在再懷一個忙不過來，而且上次都說不生了，生孩子那么痛苦?！鳖櫱嘣戚p聲解釋，盯著簡薇的臉。
此時她的身材已經(jīng)恢復(fù)苗條，臉蛋依然白皙粉嫩，除了氣質(zhì)成熟一點，依然文雅，好像和剛成親之時沒什么區(qū)別。
這讓顧青云很高興，起碼說明簡薇嫁給自己沒有受到什么委屈。
“咦？小石頭？”小石頭聽到自己的名字，把小手放開，抬頭看看他們，大眼睛閃著好奇。
“睡覺，不是在說你。”簡薇點點他的額頭，輕輕撫摸他的小肚子。
小石頭咧嘴笑了起來。
兩人看著他可愛的笑容，只覺得怎么愛都愛不夠，恨不得把他抱起來狠狠親一口。
顧青云和簡薇相視一笑，兩人不再說話。
很快，小石頭睡著了。
等簡薇幫小石頭蓋好小被子后，顧青云才繼續(xù)話題：“上次生孩子那么疼，你不是說不生了嗎？”當(dāng)時她在產(chǎn)房都同意了。
“夫君，你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當(dāng)時我那是痛得厲害，當(dāng)然是不想生，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想多生幾個，你看小石頭這么可愛，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多不好?！焙嗈敝荒芙o出這個理由，難不成她說自己不生，讓其他女人替自己的夫君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顧青云當(dāng)然知道在他們這個家，只生一個是不大可能的，因為古代嬰幼兒的夭折率太高了，只生一個不保險，更何況他們兩個的身體都很好，不生是不現(xiàn)實的。
“至少要等小石頭兩歲多或三歲再生，到時他可以帶著弟弟或妹妹玩，現(xiàn)在他還太小了，我們的精力還得放在他身上。”顧青云摟著簡薇的肩膀，笑道，“咱們要貴精不貴多，孩子不是莊稼，越多越好，我只希望以后咱們的孩子個個都能成才，不求他們一定要走上科舉之路，只求他們有一技之長，能養(yǎng)活自己，一生平平安安才好?！?
顧青云暗嘆口氣，想一生都平平安安也是要有運氣的。在京城，他看過太多昨天還是官宦子弟，鮮衣怒馬招搖過市，今天就被抄家流放，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住。
“再說了，兩個孩子間隔時間長點生對你的身體也好，生孩子對女人來說終究是一道鬼門關(guān)。”顧青云摸摸她的秀發(fā)，聞到一股幽香。
簡薇順勢偎依在顧青云懷里，低聲道：“那我聽你的?！闭煞驗樽约褐?，只要他不急，自己就聽他的吧，只是不能生孩子，就苦了相公。
“那今晚……”簡薇頓了頓，臉頰如火般紅艷起來，柔聲問道，“你還是睡在書房？”
顧青云想了想，暗自算了算簡薇的安全期，加上還有其他手段，懷孕的幾率會降低，實在懷孕了那沒辦法，現(xiàn)在拒絕他就是傻瓜，忙搖頭道：“不，今晚我在這里。”好吧，剛開始小石頭夜里吵鬧，他每天早起，加上他晚上讀書晚，第二天起得比其他人都早，不好相互影響。再者，短時間里顧青云還不想再生第二個，很多時候就直接睡在書房。
在這里有下人在，顧青云是很少用半夜起來帶孩子的，簡薇也不允許，生怕影響到他的身體健康，還有讀書學(xué)習(xí)。
等到小石頭稍微大一點，夜里不會動不動就醒來幾次，他這才搬回臥室，只是偶爾讀書晚了，還會在書房入睡。
“我先去洗澡。”顧青云嗅嗅他的手臂，取笑道，“虧你不嫌汗臭?！?
簡薇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一夜無話。
日子仍如流水般流淌而過，一個月后，簡薇突然跟顧青云說要給慧香和迎香找婆家。
顧青云當(dāng)然沒意見，這是主母的分內(nèi)事，他不用管。只是想到慧香和迎香都夠年齡嫁人，就想到顧三元，他今年已經(jīng)十六歲了。
顧青云連忙找個機會和顧三元談話。
“三元，你是想回家，還是想繼續(xù)留在我身邊，或者去做什么營生？”當(dāng)初和大爺爺說好了，讓顧三元留在他身邊，直到十六歲算成人才放他離開。
現(xiàn)在的顧三元不是四年前那個瘦瘦小小的鄉(xiāng)下小男孩，他已經(jīng)變得強壯高大，比顧青云矮半個頭，能識字算賬，待人接物都有章法。
起碼在顧青云身邊沒犯過什么大錯，說實在的，放顧三元回去，他也舍不得，畢竟他已經(jīng)用習(xí)慣了，兩人已經(jīng)磨合好。
“叔，你想趕我走？”顧三元驚慌地看著他。雖然在這里，阿叔沒有慣著自己，自己的待遇除了沒有賣身契，和一般的下人相比，只好了那么一些，但終究是不同的，自己是良民，沒有人會欺負(fù)他。
雖說自己的身份有些尷尬，可他把自己當(dāng)做阿叔的手下來看待，所以心里沒有什么不平衡。
沒有阿叔收留，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長大。
村里和族里多少人羨慕自己的位置啊，他敢肯定，只要他從這里離開，族里肯定有人想過來，他才不走呢，而且家里已經(jīng)沒有自己的位置，后娘肯定巴不得自己不回去。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村里的井底之蛙了，他想一直跟在阿叔身邊，不想離開，跟著阿叔比在外自己打拼好太多了。
“阿叔，我不想回去，我想一直留在你身邊?！鳖櫲氲竭@里，忙不迭搖頭。
“可是你跟在我身邊跑腿不會委屈嗎？”顧青云問了句，見他還是搖頭，又思考了一會兒，勸說幾句。結(jié)果見顧三元咬定要跟著自己，就作罷，反正用生不如用熟，三元的辦事能力還是很不錯的，起碼這次他幫自己去買地建房、租房和收租，都辦得井井有條，沒有從中中飽私囊，事情和他查到的一樣，沒有試圖欺瞞他。
“那你就相當(dāng)于咱家的管事吧?！鳖櫱嘣葡肫鸷沃t竹家的何叔，同意了。心里提醒自己，要記得跟簡薇說把三元的月俸提一提。
顧三元臉上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心里的大石頭可以放下了，一顆心終于安定下來。自從到十六歲后，他就一直擔(dān)心自己被趕走，現(xiàn)在知道可以一直留下來，高興極了。
顧青云見他如此，心里頗有成就感，就笑道：“那你要抓緊時間找媳婦了，年紀(jì)快到了?！?
“我還小，不急。”顧三元卻毫不在意，道，“那叔，我去日南坊那里瞧瞧，前幾天有個書生說有要延長租期，我去看看。”四合院內(nèi)有公共地方，其他人一般不會主動打掃，顧三元不同，為了更好租出去，他偶爾會去看看，幫忙把花草樹木澆澆水，拔拔草之類的。
顧青云看著他興沖沖的背影，搖搖頭，他這是還沒開竅呢。
等到九月九日重陽節(jié)這一天，大家都會到京城郊外去爬山。家里不止是顧青云不用去侯府上課，就是方仁霄也放假了。
他們事先已經(jīng)和方子茗夫婦約好一起到方家城外的小莊子度過，那里雖然沒有什么名山大川，但找到一個小山坡還是可以應(yīng)景登高的，離京城近的山實在是太多人了，去那里爬山絕對是人擠人，還容易出意外。
初九一大早，天還沒亮，大家就都起來了，整個方宅很快就亮起燈。出行一次不方便，要帶很多東西，單是小石頭的小衣服就一大堆，最近他很壞，每次都是尿了后才告訴大人，有時候甚至不說，一天要換好幾條褲子，讓顧青云都想揍他的小屁股了，可想到他話都沒能說全，加上方仁霄和連氏在旁邊虎視眈眈，就暫且放過他。
方家只有一輛馬車，還有一輛是租的，正好可以裝得下他們這些人。
等到城門口后，方子茗已經(jīng)到了，他們?nèi)松?，只需一輛車即可。
應(yīng)方子茗的要求，顧青云下車和他一輛，兩人的妻子一輛。
坐在馬車?yán)?，顧青云熟門熟路地拉出抽屜拿一塊桂花糕出來吃，一邊問道：“咱倆有啥好說的？非要我換車?！彼€想和簡薇說說話呢，就是和小石頭也行啊，兩人還是能聊得來的，雖然是雞同鴨講。
方子茗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是我娘子要求的，你以為我想和你一起坐嗎？”
“你怎么那么大火氣？你姐姐不是剛懷孕嗎？你應(yīng)該很高興才對啊。”顧青云誰啊，和方子茗認(rèn)識這么多年，別的不說，他是否生氣，自己還是能察覺出來的。
這次本來想叫上張修遠(yuǎn)他們家的，沒想到方姐姐正好檢查出懷孕，那就不能去了，沒叫上他們。
“還不是你家小石頭，那小子胖乎乎的，又長得白白嫩嫩的，特別招人喜歡，我家娘子非常喜歡他，整天想自己生一個，可咱們剛成親不久，就不能遲一點嗎？”方子茗搖搖頭，道，“我覺得現(xiàn)在挺好，暫時不想要孩子，一想到你家小石頭當(dāng)初那個折磨人的樣子，我就覺得要緩緩才行。”
顧青云“哦”了一聲，看不出方子茗有這樣的想法，還想著過二人世界，不過他和夏氏的感情好，加上父母都不在身邊，現(xiàn)在多出一個孩子的確不方便，就道：“那你想等到什么時候？反正有丫鬟婆子在，有孩子也不用擔(dān)心有麻煩，夏大人也在京城，他們總會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