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西藏眾神
龍頭機關(guān)陣
兩人幾乎是同時向?qū)Ψ桨l(fā)問:“你到底碰到了什么?”
可是隨即又都想到,這大廳空蕩蕩的,就算對方碰到了什么也決計不會令自己沒有察覺,也就是說兩人確實什么也沒碰過啊!
兩人錯愕的一瞬間,那兩個圓形圖案似乎加速轉(zhuǎn)動起來,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不是圓形圖案在加速轉(zhuǎn)動,圓形圖案根本沒動,動的……是整個大廳。
整個大廳呈長方體狀,沿著中間的兩個圓形樞紐陡然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卓木強巴和莫金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身體突然懸空,有短暫的失重狀態(tài),跟著就從三四米高度跌落地面,跌得兩人七葷八素,搞不清方向。
卓木強巴吃痛,最先接觸地面的腰背位置似乎被什么東西硌著了,雙手一撐,手掌摸到的也是一些見棱見角的東西,將手也刺痛了。
卓木強巴低頭一看,陷入了短暫的迷惑,怎么回事?
地面不該是光滑的地板嗎?
大廳頂部是密密麻麻的龍頭,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踩著的會是龍頭?
再仰頭看,天哪——那地板怎么成了天花板?
莫金腦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他先前預(yù)估了這里的機關(guān),龍嘴里可能吐箭、吐水或吐毒物,他都想過了,就是沒想到整個石屋完全倒轉(zhuǎn)過來。
可是機關(guān)的設(shè)計者并沒有打算給兩個懵懂的人更多的思考時間,就在兩人坐在地上還未起身的時候,兩人身邊的龍頭又動了。
只見那一個個龍頭,像古代活字印刷字塊一般,各自獨立地升起,有高有低,升起的龍頭,全都對準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卓木強巴和莫金。
“不好!”
兩人反應(yīng)不是一般地快,同時騰身跳起,朝龍口沒有對準的地方翻滾過去。
原本他們設(shè)想沿著墻根走,有龍頭射不到的死角,現(xiàn)在翻轉(zhuǎn)過來,龍頭都在腳下,加上這些龍頭可以或高或低地移動,整個機關(guān)再沒有任何死角,卓木強巴和莫金只能在密密麻麻的龍頭陣中奪路而逃。
兩邊大門堵死,兩人再怎么逃也不可能逃離石屋的范圍,雖然他們速度快,但那些龍頭卻是跟著他們的速度而不斷加速,每一腳落下,附近馬上就有幾個龍頭彈起,高低錯落地吐出一陣針雨,再潛回地面。
卓木強巴和莫金摸爬滾打,騰挪翻跳,使盡了十八般武藝。
只聽空中到處都是“嗤嗤”的飛針之聲,忽見莫金雙臀一夾,向前猛躥,顯然是中招了,卓木強巴左肩一痛,也是倒吸冷氣,心中暗恨莫金的防彈衣不結(jié)實。
其實這不能怪莫金,除了破甲彈,大多數(shù)子彈并不是靠彈頭的尖銳來置敵死命,而這些飛針卻是以銳利著稱,針尖細若微毫,甚至發(fā)出寒芒,莫金的防彈衣能擋住針身,卻擋不住針尖。
事實上也幸虧莫金的防彈衣起到了作用,射在他們身體上的飛針入肉都不過兩三毫米,但偏偏人體正是那兩三毫米的位置,被刺后感覺最痛。
每次挨針,兩人身體都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形變,一時各種怪異的姿勢都擺了出來,其間夾雜“嗷”、“嗚”、“嗯”等異常發(fā)音。
兩人很快發(fā)現(xiàn),任憑他們怎么躲也沒用,他們跳得越快,龍頭彈出和吐針的速度也越快,而他們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那個龍頭沒有多大,估計也藏不了幾根針,吐個三兩根可能就沒得吐了,當(dāng)然,最好還是一根都別吐。
終于,兩人發(fā)現(xiàn),只要站著不動,那些龍頭吐完第一輪針之后,竟然不再彈起,更遠一點的地方,也沒有龍頭攻擊,只是等兩人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已經(jīng)被射得不成人形了。
莫金顧前不顧后,背上中的針少說也有數(shù)斤重,在卓木強巴的位置看去,他簡直就像一個刺猬;卓木強巴的情況要稍微好些,背上的背包保護了背心位置,可同樣也是背包的原因,他的躲避不及莫金敏捷,他前后都中了針,胸口也有百來枚,排成倒三角形,像長了濃密的胸毛。
他千方百計,施展了渾身解數(shù),才算護住了顏面的周全。
兩人發(fā)現(xiàn)了機關(guān)的奧妙,總算有了閑暇時間來拔自己身上的針。
莫金痛得齜牙咧嘴,每拔一根就罵一句。
“什么破機關(guān)!”
“狗屁的機關(guān)設(shè)計者!”
“驢蛋戈巴族人!”
莫金去過的古墓不少,見過的機關(guān)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可他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機關(guān),只要你乖乖站著不動,讓第一輪針刺上幾下就沒事,你要是敢跳,越跳中針越多,哪有這么損人的機關(guān)!
卓木強巴默不做聲地拔著針,這些飛針長約十厘米,兩頭都尖銳無比,也不知這些龍頭是怎么吐出來的,聽得莫金越罵越難聽,不由道:“你省省吧,照我說,這些古代戈巴族人對我們還算不錯的了?!?
“嗯?”
莫金愕然抬頭,想看看卓木強巴是不是被針射傻了。
卓木強巴拈著一根針道:“你瞧,這針上既沒淬毒,也沒有倒鉤,我們不是很幸運嗎?”
莫金咬牙埋下頭去,心里連卓木強巴一塊罵了,還想針上有倒鉤!虧你想得出!
卓木強巴卻沒心思與他計較,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
你問我怎么辦?”
莫金火氣未消,“我怎么知道該怎么辦?
自從跟你從那個祭井中走出來,就沒遇到一件好事!”
“怎么會沒有?”
卓木強巴道,“你看到那些瓷瓶瓦罐,不是還哭了嗎?”
莫金一更,旋即道:“痛苦遠大于快樂?!?
“若沒有痛苦,你又如何知道快樂?”
這種禪意機鋒,卓木強巴曾從阿爸那里聽來許多,雖然久未使用仍是張口即來,莫金如何是他的對手。
莫金中文本來就不流利,見說不過卓木強巴,仍絮絮叨叨地罵著,罵幾句中文,再罵幾句英文,又夾雜些別國語。
兩人拔完身上拔得到的針,對身后夠不著的地方的針,又相互拔了,站在這龍頭上,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若向門口前進吧,免不了要吃許多針,到了那里,又能不能找到開門的機關(guān)呢?
正思索著,莫金突然叫道:“我明白了!”
“什么?”
“機關(guān),怎么觸發(fā)機關(guān)的!是那些小孔!”
莫金指著如今在墻頂?shù)哪且慌判】?,道,“是光與影的技術(shù)!古代工匠在設(shè)計這間石室的時候就考慮過了,猜到那些盜寶賊害怕地板上有機關(guān),不敢走中間,所以在墻根處留下一排小孔。
我們貼著墻根走,擋住了射向小孔的光線,待走到中間的時候,機關(guān)自然就啟動了!”
卓木強巴道:“古代有這種技術(shù)?
怎么感應(yīng)的?”
莫金搖頭道:“我不是機械師,我不知道,據(jù)說是通過一些對光反應(yīng)極為敏感的植物來實現(xiàn)的,這種機關(guān)我只碰到過一次,只有中國唐墓中才有。
唐朝人對光和影的技術(shù)研究,確實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但許多技藝到后世都失傳了?!?
卓木強巴道:“竟然有這么神奇的工藝?!?
莫金諱莫如深,道:“可怕的不僅僅是工藝,這機關(guān)的設(shè)計者能夠算計到一千年后我們的行動,這種心思才可怕?!?
他奇怪地看了卓木強巴一眼,突然道:“或許你說得沒錯,若非運氣好的話,我們已經(jīng)死了好幾次了?!?
卓木強巴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了門上那幾行字:“‘一個血統(tǒng)純正的人……’為什么要這樣說?
難道是別的人進來,這里的機關(guān)又會是另一個樣子?”
忽然一陣波動傳來,兩人站立不穩(wěn),各自退開幾步,那龍頭里卻沒有飛針吐出,只見地面那些活字般的龍頭,竟然像波浪一般上下起伏,一圈一圈地蕩了起來。
卓木強巴大驚道:“又怎么了?”
莫金思索片刻,道:“不好,這個房間,恐怕要裂開了!”
“什么意思?”
“就是要散架了!”
莫金話音未落,中間的龍頭向下一沉,第一塊沉下去之后,引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周邊的龍頭紛紛墜落,卓木強巴和莫金根本無處可逃,眼看就要隨著那些龍頭自空中落下。
就在此時,整個大殿又再一次開始旋轉(zhuǎn),原本水平的殿身,突然開始傾斜,最后變成完全垂直,卓木強巴和莫金原本攀附住那些龍頭,可是龍頭不斷解體,兩人不得不往下移動。
到了最后,移無可移,連大殿最下面的邊壁也整塊垮塌,卓木強巴和莫金兩人身體一沉,終于還是掉了下去。
百忙之中,卓木強巴瞥見光亮,有柱子!他不假思索,手腕一揚,飛索激射過去,他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后緩緩蕩下來。
莫金可沒這么好運,他直接跌到這下一層地板上,饒是他一身銅皮鐵骨,也被跌得半天爬不起來。
這次的高度遠大于第一次石屋翻轉(zhuǎn),莫金情急之下還使用了高空傘兵跳降之法,落地之后便是團身前滾,以卸掉自身重力,但仍然被那些散落的龍頭磕碰得一身青紫,不過倒沒有跌斷手腳。
卓木強巴緩緩攀著飛索降下,來到莫金身邊道:“你沒事吧?”
莫金抬起頭來,道:“你看我像沒事嗎?”
他的額頭被一顆龍頭狠狠地親了一下,現(xiàn)在腫起一個大血包,看起來就像長了個肉瘤。
“不說了,”卓木強巴道,“看看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仰頭上望,只見頭頂是一個碩大的空心圓盤,原本他們進入的那個大殿,顯然就是在這個空心圓盤中做著一百八十度的旋轉(zhuǎn),如今大殿下體和邊壁坍塌,只留下一層地板,橫在圓盤之中,兀自上下翹動。
而他們所處之地乃是一塊孤巖,面積比圓盤更大,在圓盤的正下方,有簡陋的石柱與上面相連,顯然是這個機關(guān)的底部,地面凹凸不平,沒有打磨,還保持著山巖原本的模樣。
如今那些龍頭四處散落,還有無數(shù)斷掉的樹枝狀物,幾處原本在大殿中燃燒的壁燈也跌落于此,在孤巖上一時不得熄滅,仍躥出火焰,映照四方。
四周暖風(fēng)陣陣,又如回到了進入洞穴之前,孤巖之外滿是巨大的裂隙,只是那些幽幽的柔和藍光顯得稀疏難辨,遠若星辰了。
卓木強巴道:“我們似乎掉在這個機關(guān)的下面了。
難道因為年代久遠,所以這個機關(guān)散了架?”
“不像?!?
莫金仔細檢查了那些樹狀物和龍頭以及另一些大型石塊,得出結(jié)論道:“機關(guān)本身設(shè)計如此,若有人發(fā)現(xiàn)站著不動就不會吐出飛針,一定都會站著不動,所以古人在設(shè)計機關(guān)時便考慮了進去,只要站著不動,整個房間的下方就會慢慢解體,任何人都避無可避?!?
說著,莫金心有余悸地看著原本大殿的位置,若不是大殿豎了起來,而是直接坍塌,他們將會從幾百米的高空摔下來,就算是鐵人,也會被摔成鐵餅。
卓木強巴不解道:“這么一個大殿,他們是怎么做到讓它突然翻轉(zhuǎn)一百八十度的呢?”
莫金沒有做聲,而是在孤巖上尋找起來。
方才跌落的時候他就看到,他們一跌下大殿,那個大殿就又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另一頭的邊壁沉下來,眼看他們兩人就要像三明治中的肉餡,可那兩塊邊壁不知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當(dāng)時莫金身體在空中翻轉(zhuǎn),沒看得仔細,如今細細回想起來,真是險到了極點,然后在他落地之前,聽到了極為沉重的東西砸在這地面上,后來再也沒聲息,莫金估計是從孤巖邊緣跌到下面去了。
果然,莫金在孤巖上找到一個新的創(chuàng)口,如今堅固的巖石竟然被砸出這樣大一個缺口,那東西不是一般的沉重,莫金再看了看那個空心圓盤的結(jié)構(gòu),特別是那個蹺蹺板的兩個邊壁,恍然道:“我明白了!”
“什么?”
卓木強巴也很是關(guān)心。
莫金道:“那個大殿一前一后的兩面邊壁,應(yīng)該各自嵌了一整塊碩大無比的磁石,而那個圓盤與大殿邊壁相對應(yīng)的地方,也有兩塊同樣巨大的磁石,四塊磁石相互吸引,就將大殿整體固定在水平位置。
而機關(guān)一旦觸發(fā),將會有更大的力量將原本附在圓盤內(nèi)的磁石換掉,估計是令正負極反向,而大殿兩端的磁石,在推力和吸力的相互作用下,自然就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掉轉(zhuǎn)。
而當(dāng)我們站著不動,大殿底部開始解體的時候,也是那股力量再次將圓盤內(nèi)的磁石換掉,這次應(yīng)該是換成了普通石頭,那個大殿的重心在兩端的磁石上,而當(dāng)中央部位解體不均,大殿自然就開始緩緩傾斜,當(dāng)一端磁石掉落后大殿重心再次改變,另一端也馬上旋轉(zhuǎn)下來,兩塊磁石在空中就相互吸引,其中一塊翻轉(zhuǎn)一面,巨大的力量令它們改變了原本下跌的方向,最終滾到這巖層之下去了。
我們兩人都是從夾縫中逃出來的!”
卓木強巴不免想:“既然整個機關(guān)如此精密,為什么最后要將那兩塊磁石換掉?”
想到這里,他不得不再次向莫金望去,同時心中暗想:“一個血統(tǒng)純正的人……”
莫金解開了大殿的機關(guān)構(gòu)成的秘密,暗自歡喜,抬頭望去,又發(fā)現(xiàn)了別的異景,不由道:“喂,姜巴,你看那里……”
兩人剛剛死里逃生,卓木強巴對莫金那聲不怎么規(guī)整的強巴也不怎么在意,來到莫金所站的崖邊,向遠處眺望。
遠處是一團黑暗,卓木強巴極目而望,也沒能看出什么,正準備質(zhì)問莫金,黑暗中陡現(xiàn)光明,一道閃光劈開了濃黑,將遠處一線照亮,讓他們看清了這個地下世界有著怎樣的宮殿!
大衍輪回臺
紫紅色的光亮一閃即逝,在那短暫的一瞬,卓木強巴和莫金都看到了,那光照的地方云蒸霞蔚,巖壁上隱約可見宮殿模樣,依巖而建,棱角分明,鱗次櫛比,節(jié)節(jié)高起,山巖之間鏈橋相連,整個建筑群落迤邐蜿蜒,如蟠龍,綿延不斷,蔚為壯觀。
那光只是一閃,隨即褪去,遠處又是一片迷蒙黑暗,卓木強巴和莫金便在這黑暗中,凝神屏息,目不轉(zhuǎn)睛。
不知過了多久,那光又是一晃,隱匿于黑暗中的巍峨宮殿,高低錯落,別具一格,廊橋相連,斗拱毗鄰,獸伏鳥蟄,佛塔林立。
那絕壁之上偶見小道階梯,或百轉(zhuǎn)千回,時隱時現(xiàn);或直沖斗霄,壁立千仞。
不過就是一閃光的工夫,相去又極遠,兩人只得驚鴻一瞥,隨后雙眼所視,皆盡墨色。
周遭的光芒也漸漸暗淡下來,那些跌落于孤巖上的火焰也快燃到盡頭,卓木強巴提醒道:“得想個法子,離開這里?!?
莫金反問道:“你說那是什么?”
卓木強巴道:“你說那些廟宇宮殿?”
莫金道:“不,我說那光。”
卓木強巴道:“這個,隔得太遠了,或許是閃電吧?”
莫金不同意道:“閃電?
山腹之中哪來的閃電?!?
卓木強巴道:“那光一閃即逝,不是閃電又是什么?
所謂的閃電,就是極多的正電子和負電子發(fā)生碰撞,大量的電荷電壓形成了電弧,發(fā)出光亮來。
那些古戈巴族人能用上百噸重的磁石來固定一間石屋,還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到的?”
莫金兀自搖首道:“神廟,原來是這樣的!”
至此兩人才知道,原來神廟是一個統(tǒng)稱,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廟宇,而是一個建筑群落。
由于這處巨大的山脈不知受到什么外力作用,整座山外形完好,而內(nèi)部卻四分五裂,溝壑遍地,那些古戈巴族人利用山腹中空,在里面修建起無數(shù)座鬼斧神工的建筑,山巖異常堅固,其面積也是大得驚人,要想走完這座神廟,不知要花多少天時間。
那光亮許久才出現(xiàn)一次,那些影影綽綽的建筑又看不真切,兩人收了心思,開始尋找出路,這塊孤巖就和他們從單杠逃生的石梁一樣孤零零地懸于半空,上不著天,下不挨地,除了面積比石梁大了許多,竟是沒有任何出路。
找了一宿,兩人都是徒勞無功,但卻找到一條地渠,巖壁上有滲水,從高處浸潤而下,到了這里匯集成股,千百年來,竟然在地面流出一條約三指深的小溝。
兩人從離開那座湖起就再也沒有喝過水,一路又跳又躥,早就口干舌燥,開始還擔(dān)心水中有什么雜質(zhì)異物,待喝得兩口,只覺溫潤甘洌,口舌生津,不由暢飲起來。
眼看那幾簇火苗即將熄滅,卓木強巴道:“看來古人并沒有打算在這里留下出路,難不成要攀巖過去?”
若在平日,攀巖不算什么,可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攀巖,這可以說是開創(chuàng)一項新的運動了,莫金的探燈就算電力充足,又能堅持多久?
誰知道這巨大的巖壁什么時候到頭?
若說走到半路沒有電了,這巖壁是深是淺,溝縫何在,踏足點何在,難道要靠手摸?
“攀巖?
對呀,我怎么就沒想到!”
卓木強巴一句話卻提醒了莫金,他大叫道,“還記得那個垮掉的大殿?
兩邊都是有門的,也就是說,我們攀爬不了多久,前面就是另外一處通道,說不定這山壁轉(zhuǎn)過去就看見了?!?
卓木強巴道:“那就爬吧。”
莫金隱憂道:“如果爬過去看不見另外的出路又該怎么辦?”
卓木強巴道:“現(xiàn)在考慮不了那么多了?!?
來到巖根,打開探燈,卓木強巴眼尖,頓時發(fā)現(xiàn)巖壁刻有一行小字,上面寫著:“找不到出路者,請自絕于此。”
聽到卓木強巴絮絮念叨,莫金道:“什么意思?”
卓木強巴沒好氣道:“意思就是,如果你找不到路,就從這里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
莫金怒道:“太小看人了!”
卓木強巴卻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機關(guān)設(shè)計者深諳闖入者的心理,每次在絕境都會留下各種標記,全是些讓人絕望的話,以此來恐嚇闖入者么?
若僅僅是這樣的話,那些機關(guān)為什么又不是致人死命的呢?”
他心中清楚,雖然他和莫金全力以赴,數(shù)次死里逃生,但那些機關(guān)根本沒有完全開啟,就像機關(guān)的設(shè)計者故意留了一手,機關(guān)總是在他們身后迫趕他們,卻始終沒有下致命的殺手。
卓木強巴愈發(fā)感到,這些機關(guān)或許原本就不是用來殺人的,至少不是準備殺死他們的,而是一種考驗,就像倒懸空寺里的試煉一般,若能通過這些考驗,才有繼續(xù)向前的資格,否則只能被困死于此,設(shè)計者倒是沒有給那些無法通過考驗的人留一條退路。
這樣一想,卓木強巴思緒愈發(fā)清晰起來,在那些看似絕路的地方留下的文字,看起來是令人喪失斗志,可事實上,若真是絕路,又何必留下文字?
豈不是多此一舉?
若不是絕路,那些文字則有些欲蓋彌彰。
也就是說,那些文字只能阻退心志不堅定之人,對于一心想解開神廟謎團的他們,反而是一種斗志的激勵。
卓木強巴豁然開朗,原來如此,那些古代戈巴族人在大門口早就留下了行進在神廟中的要訣。
一個血統(tǒng)純正的人!
一個智慧絕倫的人!
一個沒有畏懼之心、身手了得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這三句話在進行,若是不具備這三個條件中任何一個,在神廟里都將寸步難行,卓木強巴不禁暗想,自己竟然是沾了莫金的光,若沒有莫金,自己在神廟中又能走多遠呢?
想到這里,他不由想到亞拉法師、呂競男和敏敏三人,他們又怎么樣了呢?
“我走前面?!?
莫金自告奮勇。
卓木強巴道:“你身上有傷,我先走,你跟在后面?!?
雖然整個大殿是豎直起來,但他們下跌的高度也有一二十米,就算使用了傘降團身翻,這么高跌下來可不是說著玩的。
兩人就沿著那行小字出發(fā),在黑暗中用有限的光芒尋找路徑,緊貼在巖壁上蠕蠕移動,沒有發(fā)生意外,莫金的猜測也很正確,爬過這段弧形巖面,前面就出現(xiàn)了石橋。
兩人平安落橋,身后是一道陡坡,臺階筆直而上,顯然就是接那座大殿出口的。
前方是三米寬的石橋,飛架裂隙兩側(cè),和這里的所有道路一樣,沒有欄桿,筆直地延伸過去,下抵深淵。
橋的彼端又是另外一壁山巖,大門洞開,不知暗藏什么玄機。
“走吧?!?
卓木強巴深吸一氣,兩人對望一眼,邁步上橋。
燈火輝煌的大殿里,亞拉法師和呂競男的注意力早已不再關(guān)注那些蟻行士兵,更多地將注意力放在這些雕塑作品中來。
“三倍畏懼!”
一看到這些造像,呂競男馬上想到一個心理學(xué)術(shù)語。
不知是巧合,還是古人故意為之,從這些造像看來,應(yīng)該是后者居多,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明這些古人對心理學(xué)也算是很有研究了。
所謂三倍畏懼,是指人們在孩提時代,心智初步成熟,有模糊記憶的年紀,約莫是三四歲左右,也有早的能將記憶提前至兩三歲,那時候的小孩看成年人,便宛若天神,因為成年人無論是體型還是力量,都是三四歲的小孩望塵莫及的。
那個時候的小孩,因為毫無抵抗能力,所以對成年人最是畏懼,而一個普通成年人與一個普通四歲小孩相比,體型正好是小孩的三倍左右。
根據(jù)心理學(xué)家的研究,這種畏懼植根心底,就算是成年之后,每個人依然存在著三倍畏懼,換之,當(dāng)一個成年人遇到一個體型大過自己三倍的生物時,便會生出一種本能的畏懼感來。
那些造像,最小的也有五六米高,正好是一個成年人的三倍左右,這種造像又是最多,每一尊都雕得宛若真人,行走其間,便會生出那種無力反抗的畏懼感來。
當(dāng)然,真正吸引眼球的還是那些大的造像,通高數(shù)十米,像一棟棟樓房拔地而起,神態(tài)威儀,令人生敬生畏,更令人驚異的是,這些造像的形態(tài)全然不似佛教中的佛像造型。
尋常佛像大多肅穆直立,面目慈和或憤怒,雙目微微俯視;而這里的造像則更為寫實,那一個個二三十米高的巨人面部表情各異、姿態(tài)各異,看起來就像是一群活生生的巨人。
東邊的那一組造像共有五尊,身高都在二十五米左右,其中的一尊蹲著,雙目凝視地面,似乎要看清地上的小人究竟想做什么,而另一尊似乎正躡手躡腳走向他身后,準備拍他一下,神色之中帶著小心和玩鬧;另兩尊交頭接耳,一人將嘴對著另一人的耳朵,眼睛卻瞟著別的方向,那聽的一人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微笑;旁邊還有另一人,一手指著地面,似乎正指著這群盜寶賊,另一手則拉著那傾聽者的衣袖,雙唇微張,好像要告訴那人來了生客。
這組造像絕非佛像,那些巨人形態(tài)逼真,動作自然,像極了一群正在排演話劇的巨人演員,所著服飾也都寬袍大擺,有五花腰帶、獸皮帽和獸靴,還有一人留有山羊須。
其余的造像也大同小異,皆是一組一組地呈現(xiàn),或交頭接耳,品頭論足,或四顧張望,好奇注目,仿佛他們都正看著這一行闖入的小人,驚奇不已的樣子。
呂競男大為不解,據(jù)她所知,要雕一尊大佛像所耗甚巨,往往都是由極為虔誠的信徒督造,信眾募集,數(shù)年乃成,其中包含了信徒和信眾對神靈的崇敬,因此但凡巨型雕塑,不是神靈,便是國王、英雄等在百姓心中具有極高地位的人物。
斷然沒有什么人會雕一群普普通通的巨人,而且每一尊都巨大無比。
可看這些巨人的服飾裝束,確實和普通藏民相似,說他們是英雄吧,這些巨人男女都有,既不像武士,也不像文臣,說他們是神佛吧,在呂競男印象中可沒有這等模樣的神佛。
“難道是戈巴族中的英雄?”
呂競男這樣想著,就問了出來。
亞拉法師淡然一笑,道:“這些是神。”
“神?”
呂競男秀眉一蹙。
亞拉法師道:“對,不是佛教中的神,也不是苯教中的神,而是西藏民間土生土長的神,但是在佛教和苯教中,對他們都有記載,只是各不相同罷了。
如果我沒弄錯,這五尊造像便是五尊山神,但究竟是哪五尊,因為我們西藏的很多山神,太多神靈的描述都與之相似,沒有坐騎和法器,我很難確認?!?
呂競男肅然起敬,道:“這些大大小小的,全是神靈?
為什么我看他們,就像一個個普通人?”
亞拉法師道:“神靈的普通化,正好契合了我們圣教中佛眾平等,我即是佛的奧義。”
“你們看這些神,像是在干什么?”
年輕人突然插話道。
聽年輕人這樣一提醒,呂競男放大眼界,不再只關(guān)注一尊兩尊,或是一組兩組造像,而是盡力看到整個巨大空間中的所有造像,只見那些神靈三五成群,東一簇、西一簇,大多都在相互談?wù)?,也有凝眉苦思、皺眉不語者。
而再遠一點,竟然也有藏傳佛教的造像,只是相隔太遠,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但那幾尊最大的佛像,呂競男還是可以肯定的,那些佛像比這些神要端莊許多,雖然也在交談,只是微微側(cè)目、轉(zhuǎn)頭,不像這些神靈,或蹲或坐,姿勢隨意。
亞拉法師目力更佳,看到佛像再往后,在偏西位置是另一些異常獨特的雕像,似人似妖,獨角有之,獨目有之。
法師心若閃電,霎時明白過來,這座大殿規(guī)模之宏大,竟是容納了數(shù)方力量,古藏神話和民間傳說中的神占據(jù)一方,前弘期藏傳佛教中的佛占據(jù)一方,古苯教中的魔、年、贊也占據(jù)了一方,還有一些別的雕像,連亞拉法師也說不出來歷。
古代西藏的各種神佛濟濟一堂,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全數(shù)會聚在這個大廳之中,規(guī)模之大,數(shù)量之齊全,就這一個大廳,究竟包含了多少令世人震驚的秘密和知識!若能讓專家學(xué)者來考證,不知將從這些造像中發(fā)現(xiàn)多少有重大歷史文化價值的東西!
“像是在開討論會?”
此時呂競男已經(jīng)回答了那個年輕人的問題。
一點兒也沒錯,那些神佛交頭接耳,三五成群,真的像在展開一場討論。
亞拉法師心中疑惑,古代戈巴族人利用巨大的地底空間,雕鑿出無數(shù)巨型石刻,再以類似曼陀羅壇城的形式將滿天神佛都請于一室,就為了讓他們開討論會?
古人究竟想借這些佛像告訴我們什么?
這些神佛各自處于不同陣營,究竟在討論什么?
年輕人也正這樣問著呂競男:“不錯,正是在開討論會,你們可又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呢?”
這個問題呂競男答不上來,神靈們討論什么問題,凡人怎么會知道。
“喏,答案就在那里?!?
年輕人將手臂伸直,朝遠方一指。
呂競男順著年輕人的手臂看去,極遠的地方似乎有個極大的雕刻,那些二三十米的巨人尚不及那個雕刻的三分之一高。
那個東西應(yīng)該是整座大廳中最大的雕刻了,只是相距極遠,又被眾多巨大的神像擋住了視線,不易察覺。
從遠處看似乎是一個桃形,不過頂端并不尖,又有些像個蘋果,呂競男搖搖頭,恐怕走到那里還要花很長一段時間,只有再走近些,轉(zhuǎn)到光亮明朗的地方才能看清。
亞拉法師雖然一語不發(fā),但也想探個究竟,年輕人提議道:“去看看吧,也好解開你們心中的謎團?!?
聽那口吻語氣,似乎根本不擔(dān)心他們會逃走,亞拉法師不免在心中暗嘆:“好強大的自信?!?
存在的意義
呂競男攜了亞拉法師,兩人朝那巨大的雕刻走去。
一路上盡是各種巨型神佛,有些重要的神佛面前放著巨大的石刻桌案,那些桌案上擺放的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供奉了,全是各種閃閃發(fā)亮的珠寶,堆積成山,那些傭兵們便在一座座寶山上爬來爬去。
他們往往費盡體力,好不容易爬上一個桌案,滿眼的珠光寶氣令人眼睛發(fā)紅發(fā)亮,奮不顧身地撲倒在各式法器和珠玉叢中,縱有磕碰也毫不疼痛。
可當(dāng)他們爬上寶山頂端,望向另一桌案時,又發(fā)現(xiàn)遠處桌案那一堆寶山比這一堆更大,寶物更多、更精美,于是又紛紛猿攀而下,沖向另一桌案,待上得頂端,又有新的發(fā)現(xiàn),于是又齊刷刷地沖向另一處。
那一群傭兵蹦跳若猿,沖鋒似狼,衣服口袋里塞滿了各種金銀飾器,有些口袋塞滿,雙拳也握不住了,索性用嘴叼著,用頭頂著。
更多的是用早就準備好的大型蛇皮口袋,裝了滿滿兩袋,用繩子捆了拖著走,明明已經(jīng)拖不動了,還在往里拼命填,若是看見什么奇珍,更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沖將過去,原本已裝好的珍寶又不要了,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也偶有爭斗,但柯夫治下極嚴,往往一個小隊長似的人物出面調(diào)解,雙方就放棄了爭端,更別提耍刀弄槍,主要原因還是這里的珍寶太多,就算這些傭兵費盡心力,所能帶走的也不過九牛一毛。
金剛杵、十字金剛杵、反萬字金符、金剛橛、黃金骷髏棒、骨棒、叉棒、天蝎劍、天蝎矛、天蝎鉤、黃金顱骨、脛骨、脛骨號、筒號、七寶海螺、金翅鳥、魔蝎、象、馬、老虎、花蔓弓、拘魂牌、瑟珠、吐寶鼠鼬、佛盒盆缽……
各種密教法器和密寶散落得到處都是,亞拉法師看得直搖頭,加大步伐向遠處走去,也好落個眼不見心不煩。
不知走了多久,那些喧囂的尖笑聲、呼吼聲早已不聞,兩人漸漸離那中心最大的雕刻近了,走得越近,越發(fā)心驚,這個雕刻不是一般地大啊,高度約有百米,幾乎快頂?shù)酱蟮畹鸟讽斄耍呓怂麄儾虐l(fā)現(xiàn),這個雕刻好像是一個人頭的形狀,他們看到的部位應(yīng)該是后腦勺。
一個一百來米高的人頭,放在諸般神佛的中央,古代戈巴族人究竟想表述什么?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都心下明白,這么巨大的雕像,走近了反而只能看到局部,索性不再前行,而是穿插于神佛之間,繞圈走,要繞到那個頭像的正面去。
走了小半個時辰,呂競男突然停下來,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地面,亞拉法師目光一掃,已然了解呂競男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們所行走的地面與遠方的地面顏色略有不同,只是由于幅面過大,所以不易察覺。
這些地板的顏色,竟是繞著中心的頭像,畫著一圈一圈的同心圓,每一圈環(huán)上分布的佛像皆有所不同,亞拉法師想了想,心道:“這種布局,這種結(jié)構(gòu),難道是傳說中的大衍輪回臺?”
他想起密教經(jīng)典中對輪回臺的描述:“諸般神佛,側(cè)目視之,生死輪回,不滅不息……”
呂競男察視之后告訴亞拉法師:“這里也有機關(guān),只是還沒啟動?!?
亞拉法師緩緩點頭,兩人愈發(fā)小心起來,這里的巨石像,最小也有五六米高,大的更是達二三十米,機關(guān)真的啟動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又不知走了多久,兩人總算走到了那頭像正面,可入眼所見,不免令二人大為瞠目,那件雕像的確是一個人的頭顱,五官清晰,頭頂無發(fā),但與宗教中的佛像羅漢等無關(guān),有些類似于眾生之門里的那些人形雕塑,沒有頭發(fā),也不辨男女。
整個頭像的面部輪廓卻是無法分辨,因為頭像的顏面處竟然爬滿了各種蟲蟻,但凡猙獰的,帶毒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各種有毒生物爬滿了頭像的面頰,雕得仿若活物一般,遠遠望去似在不住蠕動。
那個頭像面目本身也頗為猙獰,只見它張開大嘴,鼻孔朝天,一副要擇人而噬的表情,雙眼又極力外凸,眼瞳似乎在瞪視自己面前的生物,眼珠子被雕刻成一種落日癥,眉毛雖然被毒蟲所覆蓋,依然能看出他深皺雙眉,作深思狀。
遠遠看上去,這是一個被迫張開大嘴,雙眼十分驚恐,又露出深深憂慮的頭像造型。
亞拉法師目力極佳,更是看見那森然大嘴和那落日雙瞳中,似乎還有別的東西,便和呂競男走得更近,以便看得更清。
隨著距離的縮短,那頭像嘴里和眼瞳中的事物也漸漸清晰起來,呂競男和亞拉法師只有更添驚愕,但見那頭像的雙眼之上,滿是浮雕,雕刻的竟然全是一組組男女交媾的姿勢,而那張大嘴里則是飛禽走獸,魚蟲蟻豸,花草藤木,還有各種小人,神佛妖魔,無所不包。
而在近處看那人臉上的毒蟲,不僅在噬咬那人的臉,同時也在相互撕咬,而那頭像額頂往上一點的顱骨部分,竟被那些毒蟲咬穿了一個洞,似乎所有的毒蟲都擠著、爭著往那洞中爬去,也有許多毒蟲從那頭像的耳孔、鼻孔和眼角中爬出來,更多的又想鉆進去……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從未見過這樣的雕刻作品,密教中沒有,佛教中沒有,苯教中沒有,就連神話傳說中也沒有,這擺放在眾神中心的究竟是什么?
“法師大人,這……這在典籍中有提到過嗎?”
呂競男滿是疑慮地問道。
亞拉法師肯定道:“沒有,絕對沒有!這個東西,應(yīng)該是戈巴族人到了這里之后才雕出來的。
我相信,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也再找不出這樣的雕塑,這究竟是指代什么呢?
將它放在所有神像的中間,讓神靈們思索,究竟是想思索討論什么?”
“存在!”
年輕人的聲音竟然在前面響起,跟著就見他從一尊巨石像下轉(zhuǎn)身出來。
原來,呂競男和亞拉法師走后,年輕人也帶著好奇前來查探這中心的雕刻,他走了捷徑,竟比呂競男和亞拉法師先抵達巨人頭像的下方,已經(jīng)在這里觀摩了好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