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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小說網(wǎng) > 春光旖旎 > 16、慣壞

16、慣壞

“感冒藥。”

她停止了吞吐,腰靠回他的辦公桌,晃晃悠悠的有些坐不穩(wěn)。他扶穩(wěn)了她,拖著杯子遞給她,看著她捧起杯子乖巧地喝水。

他輕撫著她脊背,怕她嗆到了一樣。

還不動聲色地望著她。那目光仿佛在說——我會監(jiān)督你把藥吃下去。

冰涼的液體帶動著膠囊流竄入喉,緩解了嗓中干澀疼痛的感覺。

她稍稍舒緩了,安分地坐好,喝完了,又靠回了他身上,喏喏地說:“我不喜歡吃藥,你知道的。你放心,我也不會給我們彼此添麻煩?!?

“我知道?!?

他伸手去探她額頭的溫度,指尖勾纏著她一縷發(fā),順勢摸到了她后背一片略帶潮意的冰涼。

應(yīng)該是感冒了生了汗。

他讓她坐在辦公椅里,起身去沙發(fā)那邊,邊淡聲地安頓:“一次吃三粒。另一個也吃了,吃兩粒?!?

說著,還回頭冷冷晃她一眼:“別讓我發(fā)現(xiàn)你吐掉。”

“……”她看著他過去,輕輕哦了聲,只得老實照做,按劑量把藥乖乖都吃了。

他打開沙發(fā)旁邊的一盞造型精致的立式小燈。

暖色的光灑下,是不同于他辦公室大燈那般冰冷的光澤。讓人感到溫暖。

他拎著沙發(fā)旁扔著的那雙鞋過來,正要半蹲下來給她穿,她突然蹦跶了一下,條件反射一樣跳下辦公椅,“不不、不用了——”

他剛屈下一瞬的膝蓋繃直了,站起來。眉心輕皺著,“怎么了?”

“我、我可以自己穿?!彼涣?xí)慣他這樣的好意,趕緊一腳勾過那鞋,兩腳伸入其中。穿好。

這雙鞋的鞋跟比她平時穿得要高一些,他辦公室的地毯很軟,她本就腳步虛浮,沒站穩(wěn),左右晃了一下。

他在一旁扶穩(wěn)她。

心怦怦狂跳起來。

不禁想到了那會兒做的夢——好像是夢見第一次遇見他的場景。那時的他捧著她的臉,溫柔地為她擦眼淚。

她的心,的確是跳過的。

在夢里都能感受到有多么多么喧囂。

不過后來得知了他是阮慈插足家庭的那個男人的兒子,他第一次的接近也是居心叵測后——

那種心跳的感覺,就一點(diǎn)點(diǎn)刻意被她抑制住了。

這么多年來,在他面前一向的不卑不亢與劍拔弩張,也讓她漸漸忘了,原來她曾也對他一見鐘情。

她站在原地不走了,似乎有些寸步難行。

“不合腳?”他瞥了她腳一眼,低聲問。

“啊……”她還沒說話,他直接像那會兒一樣,不由分說地將她攔腰打橫抱起,順手勾過桌上裝藥的那個小塑料袋。抱著她就出了辦公室的門。

她滿臉通紅。

乘他的私人電梯直達(dá)樓下。從五十幾層下來,她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下墜。

慢慢地,心也不跳了。

她推了推他,從他懷中下來,偎到他身旁去。他自然地攬過她肩。

“你為什么過來?”她問,“你不是今晚有事兒嗎?”

“jessie說你沒讓她送你,”他唇動了動,不大自然地說,“我忘了東西,在公司?!?

“……”這樣嗎。

她抬頭,凝望他干凈流暢的下頜線,用打量的視線描摹他深刻英俊的五官,還有他好看的眉眼。

不知不覺,就看了很久。

在他感受到她在偷看,向她投來目光時,她輕輕地垂下睫,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累了?”他沉聲地問。

她輕輕點(diǎn)頭,靠在他身上,突然很想好好地睡個覺。

“累了就回家?!?

酒會在沈京墨走后沒多久就散了。

本來今晚的主角就是他和江星窈,順帶著叫了幾個家族德高望重的長輩聚在一起,攢了這么個局。

沈江兩家是世交,兩家的爺爺輩還是在解放年代一起扛過槍炮打過仗的,實打?qū)嵉倪^命的交情,后來兩家還一起經(jīng)商,風(fēng)雨中互相扶持走了這么多年。

從前長輩就想孫輩可以成一樁好姻緣。沈京墨與江星窈正值適婚年齡,還是一個大院兒里一起長大的。如果能促成,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還沒切入正題,主角之一就離開了。大家只得悻悻散了。

沈何晏和陸眠等人快走光了才從嬋宮出來。

在長輩面前喝酒一直得捏著端著,陸眠的酒量高中那會兒就是出了名的嚇人,根本沒喝痛快,嚷嚷著要跟沈何晏再去找個地方,喝夠了再回家。

陸眠的哥哥陸聽白今晚不在,人在國外出差,怪不得這么晚了陸眠敢散了這個局又去別處喝。

如果陸聽白在,她定是沒這個膽子的。她從小就怕她哥。

想起來,江星窈曾也有個哥哥。如果有幸還活著,應(yīng)該與沈京墨的年紀(jì)差不多一般大了。

沈何晏沒叫人過來接他。

為了那個武打片里的男二號,他最近在瘋狂地健身,如果不小心讓經(jīng)紀(jì)人知道了他大晚上去喝酒,肯定是會被罵的。

他也很重視這個角色。

圈內(nèi)圈外都知道,宋璨導(dǎo)演的片子,別說是男二號,就是個稍微要在鏡頭露個臉的男n號,也是別人磕破頭都求不來的。

江星窈當(dāng)初去試了個女n號宋璨都沒給她,還暗暗諷刺她之前那個注水的影后。

大家也都說的沒錯,如果沒有沈京墨,宋璨絕不會考慮到他。當(dāng)時微博官宣了他出演男二,下面也一群人懷疑他是帶資進(jìn)組的關(guān)系戶。

只是,今晚這種類似的話聽了太多,就變了味道。

看似是在恭喜他,實際是變相地諷刺他如果沒有沈京墨,必將一事無成。更何況,雖不明說,其實從小到大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

他越想,心頭越不快,就決定與陸眠再找個地方喝兩杯。正好陸聽白不在,陸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喝酒,總歸不讓人放心。

就是不知,陳旖旎怎么樣了。

陸眠叫了司機(jī)過來接他們。

上了車,沈何晏打了電話過去還是關(guān)機(jī),對陸眠說:“陸眠,你給陳旖旎打個電話?!?

陸眠昏昏欲睡,聽他這么說,怪異地問了句:“這么晚打電話,用什么理由?她應(yīng)該跟你哥在一塊兒吧?!?

“……”沈何晏臉登時黑了一層。

陸眠掩著嘴笑,拿出手機(jī),說起話來舌頭都直了:“行——我?guī)湍愦?,你不好意思問她嘛?!?

打過去,還是關(guān)機(jī)。

“你看,關(guān)機(jī)啊——你操心她就去她家樓下看一眼,如果燈亮著就在家,燈沒亮——”

陸眠意味深長地停在這里,忽然就不說話了。她人也有點(diǎn)兒醉醺醺的,在車內(nèi)七歪八倒的,坐都坐不穩(wěn)了。

沈何晏倒像是被提醒了,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讓司機(jī)繞路從天鵝灣的高架上繞過去。

天鵝灣商圈眾多,高樓云集。三層高架如深黑色的巨蟒虬盤交繞在一起,從下個路口下去可以直達(dá)s&r大樓前廣場。

沒開到目的地,沈何晏就喊停了。

遠(yuǎn)見沈京墨擁著道纖細(xì)人影從大樓中出來,上了他那輛車牌和外形辨識度都極高的黑色邁巴赫。

穿過夜色,揚(yáng)長而去。

陸眠一手支著有些昏沉的腦袋,順著沈何晏愣滯的目光望著那個漸行漸遠(yuǎn),逐漸與黑夜混為一體的黑色車屁股,淡笑著,吩咐司機(jī)開車。

陳旖旎靠在一邊的車窗上,無力地睜著眼,目光渙散開,看漆黑的夜色從窗外飛速地滑過。

車內(nèi)靜得出奇。

沈京墨手上還有些工作,用平板電腦隨手回復(fù)著一封電郵。修長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打。

有光從窗外掠過。

光點(diǎn)順著他線條流暢分明的下頜線蔓延向上,勾勒出他好看的唇鋒輪廓與高挺鼻梁。電腦瑩藍(lán)色的光映射在他鏡片上,他眉眼輪廓被掩藏得虛幻模糊。

她趴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

回復(fù)完了,他疲憊地關(guān)了電腦,抬起手,想揉一揉眉心和眼角。

忽然,一雙略帶熱意的手接近他。

她湊過來,替他小心地摘下了眼鏡。

他愣了一下,不戴眼鏡時,眸色都朦朧柔和了幾分??粗?,唇牽起,無聲地笑了笑,開始揉自己的眉心。

她人稍稍后仰,手握著他質(zhì)感寒涼的眼鏡,放在胸前。頭枕上他腿面,依偎在他懷里,伸出胳膊,也抬手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但只揉了一會兒就不安分了。指尖沿著他下頜線滑下,撫摸他的喉結(jié)。

她透著倦意的眼挑起,由下而上凝望他,認(rèn)真叫他一聲:“沈京墨。”

“嗯?!彼H著眼應(yīng)。

“我想跟你上床?!?

“……”

——驀地,車頭向前一聳。

開車的司機(jī)聽到這么一句,不留神踩了腳剎車。

猝不及防的,她差點(diǎn)兒就依慣性沿著他腿面滾下去,他立刻伸手?jǐn)堊∷?,不悅地抬眼,從后視鏡與向后瞄的司機(jī)對視。

視線冰冷得嚇人。

司機(jī)吞了吞口水,默默地說了聲:“對不起……沈總。”然后重新發(fā)動車子,過了路口拐了個彎兒,直往白鷺灣而去。

她抬頭去看他,捻著他襯衫紐扣,繼續(xù)剛才那個話題:“好不好?”

他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沒那會兒那么燙了。應(yīng)該是吃了藥的結(jié)果。

任她這么躺在她腿上,在下面直勾勾地觀察他反應(yīng),他始終沒什么神色,抬起頭,看向窗外。

再也沒話。

電梯門緩緩關(guān)閉時,整個人還是懵的。

吃了藥人更困倦,剛走到半路,她就那么偎在他懷里睡著了。朦朧中,聽見他用低沉嗓音對司機(jī)說了另一個地址。

她昏昏欲睡地睜開眼,窗外夜色在眼前徐徐鋪開,景象越來越熟悉。

才發(fā)現(xiàn),是她家的方向。

而這會兒他們就這么僵在一層,很久,誰也沒動作。

“幾樓?”

男人的聲音沉穩(wěn)成熟,帶著微微沙啞,有一絲惑人的性感。

“……22?!?

她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才伸手去按樓層。

這是她從兩個月前搬了公寓后他第一次去她家。那時他們分手中,房子是她自己買的,她也沒告訴他地址在哪,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人一病,反射弧好像也慢了。

她還在出神,身后忽然貼過個柔和的氣息,混著淡淡縷縷的清雅男香。

他揚(yáng)出手臂,越過她。

一截骨節(jié)分明的手腕兒從煙灰色西裝袖口竄出,淡青色的血管虬盤在他略顯瓷白的皮膚上。

修長食指晃在她眼前一瞬,按下了按鈕“22”。

按了樓層,沈京墨就站了回去。他靠在電梯墻上,手臂抱在胸前,沉沉合著眼。

他一身挺括的煙灰色西裝,紐扣未解,裹緊一線窄腰,整個人立在那里,筆挺修長,氣勢清雅矜冷。

頭頂,暖橘色的光線掠過他鴉羽般的眼睫,落下一層淺淡的影。一道疲憊青痕。

他似是極困倦,像是睡著了。眉眼沉靜,沒了素來的疏離寡漠,輪廓柔和了不少。

半天誰也沒說話,是他忽然開口問她:“除了何晏,還有誰來過你家?”

“……”她怔了小半秒,倏然聽懂了。

他這話的意思應(yīng)該是——“還有什么男人來過你家?!彼孟窈茉谝馍蚝侮袒蛘邉e的什么人知道她家密碼的事。

她靠在一旁,無力地笑了笑,沒說話。

他緩緩睜開眼,一雙幽沉眼眸凝視她,也笑。笑聲深沉低啞,透出掩不住的愉悅,一字一頓卻都是寒意:“告訴我。”

“……我今晚很累。沈京墨,我不想跟你吵架。”

“很累嗎?”他笑著凝視她,“累的時候,你跟別的男人也會說‘我想跟你上床’這種話嗎?嗯?”

她就是那會兒看著他,不由自主地說了那么一句,而且她今晚真的沒勁兒跟他折騰了,“誰不想跟好看的男人上床啊……但是我今天真的好累……”

他沒等她說完,忽然就靠近她。抬手,沾著涼意的指腹溫柔地?fù)崃藫崴~角,感嘆了句:“真燙。”

她收了聲,眨了眨眼,怔然看著他。

“是病了,才這么累么?”他自動略過了她那句話,沒什么情緒地笑著問。

“嗯……”她蹙了下眉頭。不知怎么,總覺得他這是假溫柔。

這個男人今晚到現(xiàn)在都意外的溫柔——他平時對誰也都是這幅溫和斯文的模樣,那會兒喂她吃藥時也還算溫柔。

可他骨子里的強(qiáng)勢和冷硬,卻無法掩飾。

這會兒倒是像想跟她算賬一樣。

他眉眼溫和,朝她笑,又一次切入正題,“你要什么,不是說一聲我就給你?也開口隨便管別人要嗎?”

她有點(diǎn)害怕地后退一步,沒退開,被他攬著腰直接拉過去。

他低頭凝視她,眼神一點(diǎn)點(diǎn)幽深冰冷,“看來,是我給你慣壞了,是不是?隨隨便便開口,什么話都可以對別人說?!?

“……”

那種如臨大敵的感覺才從心底躍起,22層到了。

叮咚一聲響,他的唇應(yīng)聲落了下來,一手輕扯住她腦后的發(fā),迫使她仰頭回應(yīng)。力氣很大,將她推抵在電梯墻上。

電梯門又一次關(guān)上,他還在癡纏地吻她。比起那會兒在他辦公室里,此時毫無試探之意,寸寸都在進(jìn)攻,發(fā)泄著無名火。

她旗袍衩開得恰到好處,他順勢托起她在電梯墻中部欄桿上,她被吻得喘不上氣,一時有些意亂神迷。

電梯不知何時又落到了某個樓層。

門“叮咚——”一開,外面的人瞧見電梯里抱擁纏吻的男女,尖叫一聲就躲開了。

他還在吻她。

彼此糾纏,互相推撞著,最后撞到閃著一串兒紅藍(lán)光的電梯按鈕上。大大小小的樓層幾乎都被按了一遍。

當(dāng)然,沒忘了按她家所在的“22層”。

不知又停了幾次。只覺得電梯上上下下,停停走走。

彼此來來回回,沉沉浮浮。

最后他停下,金絲邊眼鏡下,眸光被頭頂?shù)碾娞蓓敓艋蔚脦捉扑椋旧弦粚与鼥V。

他深喘著氣,輕勾起唇:“我問你,還有誰來過你家?你還跟誰說過這種話?”

一字一頓如同從嗓子眼兒里硬生生地磨出來一樣。

“旎旎,是我慣壞你了嗎?嗯?慣得你什么話都敢說,什么人都敢放進(jìn)你家?”

“是,都怪你。是你慣壞我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瞇了瞇眼,不自禁地扶住他肩將自己湊過去,“那我說我想要,你就給我嗎?”

“可以啊,”他也笑,捧住她的臉,指尖細(xì)細(xì)描摹她的眉眼,“但是,今晚就沒那么容易了,知道嗎?”

他話音才落,電梯又停在22層。

這一次他反應(yīng)很快,直接是撈著她出了電梯,氣勢霸道力道不小,她幾乎被他一路是被他按著到了家門口。

“寶貝,開門?!彼χ钏?,笑意卻絲毫不達(dá)眼底。

她的兩條胳膊被他按在門上,掙扎不能。稍微偏頭緩緩移眸,看到家門口那個方塊型的密碼鎖,忽然抬起頭,笑了笑:

“你不是說了么,哪有那么容易?你難道覺得,在我這兒也那么容易嗎?”

他眉心還未攏起,她突然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一字一頓輕聲說,“所以,我才不告訴你,有本事你自己猜啊?!?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更6k!晚上9點(diǎn)左右。

本章所有2分留發(fā)紅包,感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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