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佛堂離開,我又去了一趟醫(yī)院。
姑父的眼睛恢復得很快,已經(jīng)可以正常活動了,至于他后背的那個洞,醫(yī)生說倒是不影響什么,就是遭點罪,需要經(jīng)常換藥。
現(xiàn)在,躺在病床上的已經(jīng)換成了姑姑。
但她很不情愿,一直說自已沒病,還說自已好端端的不疼不癢,住的哪門子院?
我依然沒有告訴姑姑,我即將為她讓的事。
我只是哄她說,要聽醫(yī)生的話,配合治療,爭取早點回家。
姑姑也是全程跟我有說有笑,拉著我的手,久久不愿放開。
最后是姑父把我拉出去的。
他紅著眼睛告訴我,其實姑姑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情況,知道自已長了腫瘤。
但她不愿意承認,也不想治療,她想留著錢給孩子上學用。
今天醫(yī)生跟他說了,手術(shù)的機會還是有的,但成功的概率很低很低,因為17厘米已經(jīng)是巨型腫瘤,幾乎……沒有什么治療價值。
最后的結(jié)果,很可能就是人財兩空。
我沉默半晌,對姑父說:“錢的事,我來想辦法,你只要讓她心情好些,配合治療就行了?!?
姑父說:“那不行,你還是個孩子,我家里還有些錢,再說還有房子,就是砸鍋賣鐵,也得給你姑姑治病?!?
我搖搖頭:“賣房子你想都別想,別忘了我妹妹還要上學,還要有人管她。而且,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
我拿出了這兩年多所有的積蓄,總共也就一萬多點,數(shù)出一萬給了姑父,自已留了兩千。
這兩千,是立堂口的費用。
他說什么也不肯收,我便告訴他:兩年前我給了他一棍子,這些錢算我賠他的醫(yī)藥費。
其實我給姑父拿錢,一是希望他好好給姑姑治病,二是希望,如果姑姑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他能好好對待妹妹,把妹妹撫養(yǎng)成人。
畢竟,他只是妹妹的繼父。
中午的時侯,我去了張文文那里,她現(xiàn)在一個商場賣手機,打扮的還挺漂亮,見到我之后,她很高興的偷跑出來,跟我在后門聊了一會。
那時侯正是三月底,南方已是春暖花開,但哈爾濱的氣溫依然很低,說話都冒白氣。
我還記得,那天她穿著一條紅色工裝裙,戴著領(lǐng)花,外面套了一件大衣,胸前還掛著一個摩托羅拉v3手機。
那款手機當時挺流行的,翻蓋超薄,很酷。
但好像售價要幾千塊,很貴。
我承認我還是喜歡她的,我買了一小塊蛋糕給她,然后告訴她,我已經(jīng)決定要出馬了。
她很意外,對我說:“你不是一直很抗拒這個么,怎么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