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這便是我的女兒,名喚阿鶯?!?
初見蕭玉岑時,我年芳十六。
諸葛家以機(jī)關(guān)術(shù)冠絕天下。
然,天妒英才,諸葛家人丁不旺,到了我這一代,與我同輩的孩子,便只有阿睿一人。
我與阿睿,是嫡親的姐弟。
可我打出生起,便被斷有先天不足之癥。
阿??傉f,有他在,他可以照顧我一輩子。
雖然,我是阿睿的阿姐,可從小到大,總是他讓著我多一些。
阿爹將我引薦給蕭玉岑認(rèn)識時,我一眼,便被他高大偉岸的身型吸引。
我鮮少會見外男。
父親此舉是何心意,我心知肚明。
此后,他每個月,總會來我家中與我爹爹密談幾次。
而每次來,也都會來我的院中小坐片刻。
有時,他會帶著他在市集上看見的漂亮珠花。
有時,他會將他覺得開得甚美的花兒朵兒的,連盆一同搬進(jìn)我的院中。
我自詡熟讀經(jīng)史冊論,可每每與他交談,我總能被他淵博的學(xué)識折服。
他最薄弱的,便是機(jī)關(guān)道術(shù)。
而這些,恰巧是我最擅長的。
他說最喜歡我的眉眼,成婚之后,他幾乎日日為我畫眉。
他不嫌棄我身體不好,事事以我為先。
即便我的身子,或許這輩子都無法為他誕育子嗣,他也不曾有過半分納妾休妻的心思。
他將一顆真心全給了我。
我自然也要將我的整顆心,完完整整地奉上。
我為他排兵布陣,為他招賢納士。
我傾其所有,全心全意輔佐他,將他在北境的勢力,在短短幾年之內(nèi),便擴(kuò)展到最大。
我逆反天命,為他立了驅(qū)水陣。
原本,按照我們的計劃,只要蕭玉祁踏入北境,他便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可能。
誰知,半路,竟然冒出來一位神女?
什么狗屁神女,我定要生擒了她,讓她以骨血,為我的陣法獻(xiàn)祭。
我算準(zhǔn)了一切,布局好了一切。
誰知,那位神女竟然還攜帶有神兵利器?
她不知用了個什么暗器,毀了我的陣法,也讓我殞了命。
我不甘心。
阿岑的宏圖大業(yè)才剛剛起步,我與阿岑,還未白頭偕老。
我如何能命喪于此?
臨死前,我驅(qū)動了諸葛家的秘術(shù)。
我的魂魄瘋狂的吸收這座山上所有的怨靈之氣。
我要為阿岑報仇。
我要再次逆天改命,顛覆天虞的江山。
我要讓那個狗屁的神女也嘗嘗,與愛人生離死別的滋味。
我不知在這座山頭,依附于那株樹木過了多久。
那位神女墜崖之前,曾經(jīng)在這棵樹上留下過她的血跡。
不管過去多少年,我都能循著她的血液,找到她究竟在哪兒。
似乎過了五百年,又像是過了一千年。
久到我將所有的怨恨都匯聚成了一條蜿蜒磅礴的大河。
這一夜,天雷滾滾,我知道,只要熬過了今晚,我便能重新長出新的血肉,我便能夠去找那個賤女人報仇。
可是,我失敗了。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我在堅持到第三十下的時候,再次奄奄一息。
我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睡夢中,我似乎聽見了阿岑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