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喬眼珠子一陣亂轉(zhuǎn),努力回憶了半天,也沒想起,是在哪兒見過他。
最后只能認為,那段記憶可能被藏在了自己丟失的記憶中。
是我失憶的時候見得嗎
傅聞舟搖頭:我不確定,不過你之前說,你失憶是在岳父忌日那段時間,可我們的充分是在岳父忌日之前。
阮喬喬心虛,失憶之前的話,那只能怪自己……
我是臉盲,而且,我認識你的時候,年紀實在是有些太小了,所以認不出長大的你也正常。
不,那天你的確應(yīng)該認不出我,而且我也希望,你早就忘記了那天的事情,因為那天的我……太狼狽。
他說著,苦笑了一聲:那時候,我剛被下放到這里來,海城那些負責(zé)看押我的人,拿了傅家給的好處,讓我受了不少的虧,甚至還每天押著我,跟當(dāng)?shù)氐膸讉€壞分子一起游街。
當(dāng)時,我身上每天都會收獲無數(shù)的爛菜葉子的攻擊,加上他們故意磋磨我,很多天沒給我吃的,所以那天游街到下午的時候,我就餓暈了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人就是你,你正在搶救我,在我手上扎針,一臉的專注和認真的樣子,對于當(dāng)時的我來說,就像是……仙女誤入了凡塵一般。
阮喬喬猛然想了起來,心也跟著緊縮地疼了起來。
那天,她從醫(yī)院結(jié)束學(xué)習(xí)后,本打算像往常一樣,去干私活的。
因為她去開始學(xué)習(xí)后,柳家也好,母親也好,是一分錢的生活費也不給自己的。
而那時候,如意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兩個都不被家里待見的姑娘,為了不餓死,就報團取暖,結(jié)束了課業(yè)后,會去一個大娘家,幫忙撮毛線賺生活費。
那天如意正好發(fā)燒,她就一個人去干活。
結(jié)果一出醫(yī)院,就看到柳二成鬼鬼祟祟的在大門口守著。
那時候,她對柳二成的恐懼,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每次看到都很害怕,只想逃離,所以她直接走了后門,繞了遠路,避開了對方。
也正是這一繞,讓她遇到了大街上正在被拉出來游行的一群壞分子。
因為馬路被堵上了,她就稍微等了片刻,看到許多義憤填膺的老百姓,舉著拳頭說,要打倒這些作惡分子。
她所在的位置,正好看到了人群最后方,一個滿臉是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打得破破爛爛的瘦弱男人。
男人衣服的破口處血漬已經(jīng)干涸,可身上的一道道鞭傷,卻暴露在外,有已經(jīng)潰爛的,有還在流著血的,顯然是新傷。
他從頭到腳,幾乎沒有點囫圇地方,就連頭頂?shù)念^發(fā),也已經(jīng)被血痂黏住,有一部分甚至粘在了臉上,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只露出干裂的嘴唇。
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不似活人。
即便他看起來已經(jīng)如此狼狽了,人群里的人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有人在嘀咕,最后面那個壞分子,手腕上還帶著手銬,肯定是犯了大錯誤的,這種人,就該死,咱們?nèi)铀?
有人帶頭,就開始陸續(xù)不斷的有人往那人身上扔?xùn)|西。
可扔的……卻并不是傅聞舟剛剛說的菜葉子,而是石頭。
大家的高喊聲,震耳欲聾,熱情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