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易懂,卻從不袒露真心,他也看不清,猜不透,無法確定……她心里還有沒有沈黎川。
“什么是藕斷絲不斷,還要怎么樣才算分清?”江夏實在把持不住,忍無可忍了。
她與沈黎川從小一起長大,不會走路就天天玩耍,牙牙學語口水互噴,換牙時漏風的笑還定格在照片上。
她的青春期,他的變聲期,每一樁不足外人道的少年心事,懵懂,萌動,酸甜。
乃至那晚,沈黎川紅著耳尖,紅通著臉,期期艾艾小手指勾她,不敢看她,卻鼓著勇氣,“能不能……吻一下送我的千紙鶴?!?
月明風清,藍色風信子搖搖晃晃,遮住她吻他那下,只露出附贈千紙鶴的唇印。
濕漉漉的,被他珍而重之護在手心。
可,都被搶走了,用最卑鄙無恥的手段,強橫監(jiān)視她,強迫她,她連一句正式告別都做不了。
要時隔四年,在一張寥寥七百字的紙鶴里,隱忍默認。
而施暴卑劣的加害者,還要將自己歹毒的錯誤,轉嫁到她身上,仿佛是她下賤淫蕩,不知廉恥破壞感情。
糾纏不休。
江夏渾身哆嗦,“我難不成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特工?能在你們兄妹倆多疑神經病監(jiān)視下,一邊被你草,一邊跟沈黎川發(fā)展地下情?”
陸靳霆抬手把盤子撩在茶幾,哐一聲,像一桶冰水,把江夏滿腔激憤,潑冷靜了。
一時無,室內寂靜下來。
窗外天際線拉出一抹魚肚白,與近處夜幕交接,窗邊的深沉夜色涌到那兒,從黑到深紫,再到淺紫,一切黑暗被光亮驅散。
萬物終將黎明。
再難也會新生。
江夏怔怔望著那片天幕。
陸靳霆也看著她。
看她安安靜靜的坐著,剝去抵抗他的對峙,呼吸清淺,近在咫尺,一伸手就能攬進懷中。
溫軟,恬靜,在寂靜無聲的夜里,蔓延出細水長流,平淡又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