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近半年來,天下各省道州府都安寧得很,‘神翼都’沒有大案可辦。李軒就受了青龍?zhí)弥髡埻?把注意力放在了京城治安上。
由于年初蒙兀大敗,遼東奴兒干都司的大片領土都回歸大晉轄下。
所以朱雀堂尊‘靈佑真人’準備下大力氣,清掃一番遼東地區(qū)的妖魔,改變遼東一帶群魔亂舞的現(xiàn)狀,故而將大量青龍?zhí)玫木J調(diào)至遼東,也就導致青龍?zhí)迷诰┏莾?nèi)的力量大減。
‘神翼都’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接手明照坊,南薰坊與澄清坊的巡守事務。
這家的人也是中暑而死李軒看著眼前的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還有門口的白幡,然后就大步走了進去。
在他的身后,彭富來與張岳等人,無不都是神色凝然肅穆。
四合院的這戶人家顯然是早就得到消息了,戶主與一眾家人,都恭恭敬敬的候在門口,將李軒等人請入了門。
這家的死者是戶主的母親,一位年近九旬的老太太。在中暑身亡之前,也去都城隍廟上過香。
除此之外,還有老太太的一位婢女,也是中暑暴病,處于瀕死狀態(tài)。
李軒首先看的是那婢女,表面看來,這個年輕婦人就是平平常常的中暑,只是病情比較嚴重,導致五臟衰竭而已。
可當李軒以‘護道天眼’觀望,卻在此女的身上發(fā)現(xiàn)一絲隱約的黑氣。
值得一提的是,李軒首次感受到‘七竅玲瓏爐’的妙處,有此物配合他的‘護道天眼’,洞真破幻之能更加凌厲。
當李軒聚靈于目,就連那些發(fā)絲上的鱗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人類頭發(fā)的最外層,通常都由兩到四層鱗片構(gòu)成,分布著無數(shù)微小的鱗片。
而人的發(fā)絲直徑,大約是五到六萬納米。而三個氧分子的直徑,接近于一納米。
李軒感覺自己再努力努力,這‘護道天眼’就可以當顯微鏡用了。
隨著李軒抬手一招,那抹黑氣就被他強行抽到手里。
李軒仔細看了一眼,就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外。
老彭,喂她一粒破靈除煞丹,一粒五香正氣丸!人應該還能救活。
他大步往老夫人的棺槨走去,開始仔細翻查著棺內(nèi)的尸體。
良久之后,李軒收回了視線,然后就定立原地,凝眉不語。
中郎將大人。那位戶主神色惶恐的看著李軒:請問家母可是妖魔所害
他在京城中是殷實人家,消息還算靈通。知道六道司早在一個時辰前,就開始全面盤查這兩天內(nèi)‘豹房胡同’的所有死者。
戶主雖然不知詳情,可既然驚動了六道司,想必是與妖魔有關(guān)。
李軒卻沒有解釋,他掃了在場人等一眼,然后交代道:稍后封住棺槨,老夫人的尸體,別讓任何人接觸。你們再買點烈酒回來,所有人都要用雄黃酒擦身。
之后他就出了大門,往街道的另一側(cè)行去——就在這街尾處,距離四十步的另一戶人家,也死了人。
此時孫初蕓卻踏前數(shù)步,攔在了李軒的面前:中郎將大人,請問那位老太太的死因為何既然你給那婢女用了破靈除煞丹,想必不是正常的中暑。
面對孫初蕓,李軒倒是沒再做隱瞞:是日氣!
日氣張岳抬頭看著天空:今年的太陽確實很大,我沒想到北京的夏天也會這么熱。
你不懂就別亂說。宮小舞搖著頭:中郎將大人說的日氣,不是太陽,而是一種特殊的毒煞。是文忠烈公《正氣歌》的前序里面提到過的。蒙兀人以七種毒煞折磨文忠烈公的身軀神魄,試圖逼他降服,文忠烈公則以自身浩氣敵之。是謂‘彼氣有七,吾氣有一,以一敵七,吾何患焉’!
孫初蕓就默誦道: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廣八尺,深可四尋。單扉低小,白間短窄,污下而幽暗。當此夏日,諸氣萃然:
雨潦四集,浮動床幾,時則為水氣;涂泥半朝,蒸漚歷瀾,時則為土氣;乍晴暴熱,風道四塞,時則為日氣;檐陰薪爨,助長炎虐,時則為火氣;倉腐寄頓,陳陳逼人,時則為米氣;
駢肩雜遝,腥臊汗垢,時則為人氣;或圊溷、或毀尸、或腐鼠,惡氣雜出,時則為穢氣。疊是數(shù)氣,當之者鮮不為厲。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間,於茲二年矣,幸而無恙,是殆有養(yǎng)致然爾。
她忽然一驚,想起當今的北京城‘都城隍’,正是文忠烈公。
這樁案子,與文忠烈公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我暫時還難下結(jié)論。李軒已經(jīng)走到了街尾那一戶插著白幡的四合院前方,他的目光幽冷:如果這一戶的死者,也與這‘日氣’有關(guān),那我們就得去都城隍廟看看究竟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