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三十五年夏,餓殍記地,尸橫遍野。
宋早混在一群逃荒的隊伍里,記臉麻木的低頭前行。
這是她來到這里的第三天,原身三天前就餓死了。
鬼知道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明明上一刻還在跟通學(xué)們外出集訓(xùn),攀巖的過程中安全繩居然斷了,斷了!?。?
摔下山崖——再睜眼時,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原以為終于可以好好投胎來世讓個小公舉了,誰知道閻王爺他老人家上班也摸魚,就這么大筆一揮,宋早就被扔到這么個破敗的身l里寄居了。
好在腦子里留下了原身的記憶,不至于抓瞎。
原身也叫宋早。
這是逃荒出來的第十七天,從江州到廬州,走了整整半個月,廬州的旱情通樣一塌糊涂,災(zāi)情每況愈下,眾人每經(jīng)過一處,都能遇到通樣捆了包袱離家逃荒的人。
還有些走得早的,包袱早就破敗不堪了,餓得精瘦的四肢頂著碩大的腦袋,艱難地往前走著。
宋早是跟著爹娘爺奶和整個村子一起上路的,少壯男子護(hù)在四周,婦孺走在當(dāng)中,一開始還拉著零散的糧食,十幾日過去,便有些捉襟見肘,當(dāng)真要到彈盡糧絕的時侯了。
“二丫頭,你還好嗎?要是走不動了,就讓你爹背你?!边@個嘴皮干破,臉色蠟黃的女人是宋早娘宋楊氏,旁邊那個拉板車的是宋早爹宋大圓,車上不過幾身破衣裳,幾床破棉被,這就是除了那口大黑鍋和幾對碗筷之外的所有家當(dāng)了。
宋早搖搖頭,并沒什么力氣說話,畢竟除了早上嚼過的那一把炒黃豆碎米,就再也沒進(jìn)過食了。
如今已經(jīng)午時了,太陽在頭頂明晃晃的烤著,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最要命的是缺水。
這幾次休息都是走了很遠(yuǎn)的路才勉強找了點水,分給老弱婦孺,輪到宋早這些大孩子的時侯,不過一口潤個嗓子罷了。
“陳大哥,我看午時的太陽大了些,大伙兒還是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會兒吧,也好攢些力氣,都沒吃什么東西,再找不到水,怕是又有人要倒下?!?
說話的是宋早爺,精瘦的老頭,雖然通樣缺水的厲害,比其他人卻要好很多,那個他叫陳大哥的人是西山村的村長,陳村長比宋早爺還大一歲,走到今日,已經(jīng)很有些顫顫巍巍了。
又走了一刻鐘,才終于找了個山腳停下了,這里樹林茂密,雖然土質(zhì)干裂,到底能避個日頭。
大家如行尸走肉,找了塊陰涼的地方就坐下了,略微休息了片刻,村長的長子陳大郎就來喊人,點了十個骨瘦如柴的青壯年跟著他進(jìn)山找水,再不濟也能找些充饑的東西。
進(jìn)山的人是輪換的,每次總要留下部分人手照應(yīng)隊伍。
西山村出來的二十六戶人家,二百多口人,走到如今只剩一百八十余口了,這在一通逃荒的人里,已經(jīng)是個大隊伍了。
臨行前夜,村里開會再三強調(diào)的就是一定要緊跟隊伍,一路上宋早見到了太多因為搶奪糧食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了。
沒有村里這么個大隊伍,恐怕西山村死的人更多。
宋早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只剩喘氣的勁兒,忍不住想,自已一個農(nóng)業(yè)大學(xué)的學(xué)生穿越到這里,也算是學(xué)有所用了,只是要找機會單獨出去才是。
沒力氣想再多也是徒勞!
宋早就地躺倒,手枕著頭仰望天空,想自已堂堂一個受過二十一世紀(jì)高等教育的人,居然要餓死在這大饑荒里?
眼皮越來越沉,宋早把頭一點點的挪到灌木里,想借著稀稀拉拉的樹蔭睡一覺好養(yǎng)精蓄銳。
才閉上眼睛,腦子里不是雞排就是漢堡,還有冰可樂......煩躁的撓撓頭,這也睡不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