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便看見了謝凌那雙猩紅,忍耐到極致的長眸。
“玩弄我好玩嗎?凝凝。”
他無法忍受她明明知道了他們二人有過肌膚之親,卻裝作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過。
屋里瓷片碎裂的脆響,頓時嚇到了門口的兩個丫鬟。
“小姐!”
春綠和抱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方才聽見屋里頭的怒喝,兩人早已嚇得心頭發(fā)緊。此時此刻見著屋內(nèi)滿地碎瓷,她們怕小姐出事。
誰知謝凌眼中陡然漫進徹骨的冷戾。
“滾出去!”
三個字像是從齒縫里碾出來的,帶著雷霆萬鈞的怒意,砸在空氣里震得人耳膜發(fā)嗡。
抱玉嚇得腿軟,竟跪了下去。
院子里的蒼山負雪連忙進來,見大公子眉眼間戾氣未散,不容分說便將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給架走。
而后將門輕輕合上。
屋里安靜了下來。
阮凝玉身體一顫,覺得周身都是冷意。
她被他適才暴斥出來的“玩弄”二字,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這種感覺過于陌生,阮凝玉有些害怕。
就在門合上后,他往前逼近半步,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阮凝玉覺得不對勁,方要起身,拔腿就要跑。誰知卻被謝凌捉住了,她被他推回了梨花木圈椅上,阮凝玉覺得他的眸子又黑又沉,仿佛要將她給困住了。
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猛地扣住她后頸,阮凝玉剛猝不及防地仰頭,唇瓣便被狠狠攫住。
阮凝玉瞳孔劇烈收縮。他在做什么?!
她拼命掙扎,“謝凌,你是不是有?。?!”
可惜她的柔荑卻被捉住了。
阮凝玉氣得發(fā)抖,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謝凌,你冷靜一點,有什么事我們好好說,好好談,好嗎?這里是謝府,是海棠院!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嗎?!”
可那冰冷濕潤的薄唇卻再次靠了過來,裹挾著燙人的侵略氣息。
下一刻,他的舌尖粗暴地撬開她的牙關(guān),將她所有嗚咽都吞入腹中。
清冷的氣息頓時涌入了她的紅唇。
阮凝玉睜大了眸。
她怎么也沒想到,容貌端華、克己復(fù)禮的謝凌竟會將她壓在椅上。那個最是計較規(guī)矩和禮儀的謝家嫡長孫,可他卻讓人守住了海棠院的院子,對她做了這么出格的舉動……
他吻得毫無章法,力道狠得像懲罰,僅憑本能不斷攻擊,帶著毀滅欲的掠奪。阮凝玉渾身發(fā)顫,又覺得似被電流顫過。
這份積壓許久的情緒太過沉重,阮凝玉覺得自己就像溺水的魚。
謝凌像是淡化了痛意,尋找著一個出口,將這段時日壓抑著患得患失的痛苦,源源不斷地發(fā)泄在了她的身上。而是唇瓣相抵,享受此刻纏綿的痛意。
滿室艷光,燭光搖曳。
阮凝玉氣得發(fā)抖,眼尾泛紅。
她堂堂皇后,何曾被人這般輕薄過?還是被自己當作長輩一樣敬重的表兄。
謝凌此刻掀目,眸中便映出她眼里蓄滿的淚珠,見到身下的表姑娘雙肩止不住地顫抖。
可他沒想過要放過她。
偏要在她身上標記。
就在謝凌垂目湊過來又要吻她的空隙。
阮凝玉掙脫了束縛,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揚手便朝他臉上扇去。
“謝凌,你瘋了!”
“啪”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屋內(nèi)炸開。
謝凌側(cè)臉迅速浮起一道清晰的指印,卻是連頭都沒偏過一下,他那張臉覆著冰霜看著她,可意外的,沒有一絲怒氣。
阮凝玉顫了下,心里涌上一股寒冷的懼意。
但她還是冷笑:“大晚上的,你發(fā)什么瘋?!?
“你是要鬧得闔府都知道么?”
謝凌卻笑:“被你這樣戲弄,我早就瘋了千百回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瘋了嗎?”
年前的那段時間,他有多么的痛苦,有多么患得患失,有多么瘋,她不知道嗎?
阮凝玉心里咯噔,或是因為心虛,或是羞愧,只一句話都不答。
見她沉默,謝凌卻是一心要讓她對自己有情緒波動,而不是像這樣的干枯如井。
謝凌瞳孔漆黑幽冷,情緒瘋狂洶涌地交織著,又再度將她按在了懷里。她的背那么薄,腰那么細,他的身體對于她來說,就像座山似的。
阮凝玉見狀,死死閉上唇,將臉偏了過去。
謝凌卻看不得她這樣厭惡抵抗的表情,他像是被刺激了一下,眉宇又滿是戾氣,他握住她精致的下巴,強行扳了過來。
他除了吻她的時候是帶了狠勁的,可他旁的動作卻是意外的溫柔,這般矛盾,倒恰恰合了他骨子里的溫和性情。為了哄她配合,他干燥的指腹一點一點滑過她的鎖骨,再悄然滑至她的頸側(cè)。
那觸感先是極輕的,像初春融雪,裹著化不開的溫柔,生怕動作太重弄疼了她。
阮凝玉害怕得很,覺得謝凌真的是入魔了,也害怕他真的在這里就地將她給辦了。索性就這樣順從著,直到他吻夠了,發(fā)泄夠了。
阮凝玉身體軟得像水,眼尾帶著抹艷色,任由他索取。
眼見她如此配合,謝凌眉眼覆了一點疼惜的柔光,力道一點一點緩和。
謝凌的唇終于離開時,阮凝玉的唇瓣早已紅腫得不成樣子。
長達一刻鐘,男人吻累了,松掉她身上那點可憐揉皺的裙裾。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上,片刻后,謝凌壓在她身上,身體正在慢慢平復(fù)呼吸。
阮凝玉掀起眼簾,便見他碎發(fā)被汗水濡濕,黏在他的劍眉上,與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形成刺目的對比。
阮凝玉冷靜了下來。
兩人都不說話,他也沒想過要從她身上離開。
待他漸漸平復(fù)了呼吸后,成年人的理智回籠后。
阮凝玉也不掙扎,眼眸望著天花板。
算了,是她理虧。
“發(fā)泄夠了嗎?”阮凝玉突然問他。
謝凌的眼沉得可怕,他忽然瞇眼看她,“什么意思?”
阮凝玉思考了一會。
她說話的時候,紅唇被他一頓摧殘下,早已紅腫一片,唇瓣還泛著水光,看得他雙眸又是暗了下去。
“謝凌,你是對的,之前欺騙你、戲弄你,全是我的錯。我不應(yīng)該在了解你的情意后,而害怕,而膽怯,而懦弱,我應(yīng)該及時給你回應(yīng)的,可我卻因為害怕承擔(dān)后果,而選擇了回避。是我不對,是我不要臉,害得你之后這段時間患得患失了這么久。你心里這么生氣,我也完全能理解,不怪你?!?
“現(xiàn)在你這樣對我,就算是報復(fù),我也認了,心甘情愿受著。這些都是我該受的。還有,我一直沒跟你說過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謝凌僵硬住身體,他不動了,原本因接吻帶來的溫情和纏綿,使他產(chǎn)生了暫時的錯覺,以為與她更親密了,可沒想到像是泡沫戳破,此刻蕩然無存。
“你今夜的怒火,我也沒有抵抗,而是任由你發(fā)泄,你現(xiàn)在發(fā)泄夠了,也開心了,那便讓這個吻抵消掉我所做下的錯事吧?!?
“你這般執(zhí)念深重,不就是怨我恨我看了信……卻沒有及時鼓起勇氣給你回應(yīng),拒絕你嗎?”
阮凝玉聲音如山谷里的清風(fēng),安慰著他,她盡量溫軟著語氣,對他露出了個淺淺笑容來。
“謝凌,你不是說,若我對你只有兄妹之情,你便從此忘掉過去,此生當我護我周全的兄長么?我從來只把你當兄長一樣來儒慕敬慕。那我此刻便拒絕你,向你道歉,你便就此放下這段感情,好嗎?”
就像前世一樣。
“你不是說,強求不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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