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宜并不知曉,一屋子的主仆都在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紅杏出墻。真是夠了,怎么可能!她即便再喜歡看帥哥,也只是單純過過眼癮罷了。就算要找第二春,也是等以后世子醒來,自己下堂后再說。兩位先生的住房,很快就安排好了。許清宜請了給世子看病的陳大夫過去,給沈知節(jié)的母親看了看。風(fēng)寒加咳嗽不止,不出所料診出是肺病。這在古代可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病,不好治療,同時也是富貴病。沈知節(jié)母子倆都一臉灰白。所幸陳大夫說:不過不用太擔(dān)心,還不算特別嚴(yán)重,可以治。那就好。許清宜替沈家母子松了口氣,隨后吩咐陳大夫:請盡管用藥,務(wù)必要將沈夫人治好。陳大夫點頭。多謝……沈知節(jié)又是一番鞠躬感激,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許清宜忙制止:沈舉人太客氣了。心道,哪里用得著怎么回報你只要將老謝家的未來海盜頭子,教成根紅苗正的好人,那就是最好的報答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忙著上課,許清宜摸了摸一直跟著自己的珩哥兒,笑道:珩哥兒,就從明日開始授課好不好珩哥兒抱著母親的腿說道:好。沈知節(jié)也忙道:好的。嗯。許清宜環(huán)視了一周,又道:沈夫人還病著呢,我待會兒派個小丫鬟過來搭把手。掃地擦桌子什么的,總是要的。還能幫著照顧病中的沈夫人。這……沈知節(jié)下意識想拒絕,他已經(jīng)受到對方太多恩惠了。就這樣吧。許清宜佯裝不悅地板起臉,嚴(yán)肅道:難不成還能讓沈夫人自己動手干活沈知節(jié)便不再說話了,只余滿臉的感激。珩哥兒,我們要回去了,你和老師道個別許清宜說道。珩哥兒點點頭,卻沒有松開抱住許清宜的手,就這么說話:老師再見?!S清宜尷尬不已,這樣站沒站相地跟老師說話,也太不尊重了。她向沈知節(jié)解釋:這孩子平時挺講規(guī)矩的,今天不知怎么忽然就不講究了。無妨。沈知節(jié)擺擺手笑道:珩公子再見。隨即,他靜靜看著許清宜母子二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慨。這位謝夫人的確很包容細(xì)心,也難怪小公子對新進門的繼母如此親厚。其實從昨日見面,他也留意到了珩哥兒對許清宜的黏糊。親厚得不同尋常。路過院子,許清宜指著已經(jīng)安裝好的蹺蹺板和滑滑梯等玩具設(shè)施,說道:以后早晨和傍晚涼快了,珩哥兒就可以出來玩了。母親會陪我玩嗎珩哥兒期待地抬頭問。當(dāng)然了,有空就陪你玩。許清宜笑道。珩哥兒認(rèn)真點頭:那我就等母親有空的時候再玩。許清宜面露無奈,又有點微妙的受寵若驚:……她怎么覺得珩哥兒越來越黏人了呢當(dāng)然,她并不嫌棄。珩哥兒還小,對母親的需求本就比他的兩位哥哥都要高。忽然出現(xiàn)一位對他好的母親,依賴是很正常的。母親,要背背。珩哥兒走了兩步路就不想走了,鬧著要背背。許清宜拿他沒轍,只能蹲下來背他。順便笑著感嘆:珩哥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越發(fā)恃寵而驕了。珩哥兒待在母親的背上,小手摟著母親的脖子,吃吃地笑。他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是自從知道許清宜肯慣著自己以后,他才變成這樣的。這才是珩哥兒真實的性子。察觀色,得寸進尺。闔府上下都知道,府里今天來了兩位英俊的先生。這個消息很快也傳到了謝淮安和杜縉云那里去。眼下他們這對苦命鴛鴦都傷著呢。一個背部挨了鞭子只能趴在床上,一個雙頰紅腫不能出去見人。謝淮安聽到這個消息,惡意滿滿地道:祖母和爹太糊涂了,任她這樣亂搞,怎么確定將來懷的是謝家的子嗣杜縉云倒是沒想到這一層,聞,眼睛都亮了。二爺是說,她和這兩個男人有染杜縉云之前還愁找不到辦法對付許清宜,正好對方主動送上把柄。沒有又如何謝淮安陰惻惻道:就算沒有,也能潑她一身臟水,讓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但現(xiàn)在不急。最好是等到許清宜有孕的時候,再去運作此事也不遲。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將杜縉云的賣身契拿到手??N云,委屈你了。謝淮安握住杜縉云的手。他已經(jīng)知道了杜縉云要給許清宜斟茶道歉的事,心里越發(fā)恨透了許清宜這個惡毒的女人。若是可以的話,謝淮安并不想杜縉云去道歉。但無可奈何。若再遲一點,他怕這張賣身契會落入他母親侯夫人的手里。侯夫人這個大戶人家出身的當(dāng)家主母,永遠(yuǎn)也不會看得起以丫鬟之身爬床的杜縉云。對方拿到賣身契,一定會死死的捏著。不委屈。杜縉云扣住心愛之人的手指,笑容甜蜜:為了你,我能屈能伸,倒是不在乎一時的失意。為了愛情,杜縉云覺得接下來要面對的難堪,也顯得沒那么難堪了。她愛謝淮安,好不容易才光明正大地和謝淮安在一起。就算是為了肚子里的寶寶,她也要忍。嗯。謝淮安眼底愛意翻涌,抬手摸了摸杜縉云受傷的臉頰:還痛不痛用冰敷了嗎同時在心里咒罵許清宜。那個惡毒的女人,他一定會狠狠地報復(fù)回去,為縉云討回來。杜縉云搖搖頭:只要能和二爺在一起,怎樣都是好的。怪我,若是我當(dāng)初愿意花心思穩(wěn)住她……謝淮安不無悔恨,其實新婚當(dāng)夜還是有機會的,可惜那時他太自信。沒想到許清宜還有第二條路可走。謝韞之還醒著的時候就壓他一頭,現(xiàn)在躺下了,又輪到對方的妻子作威作福!叫謝淮安十分惱火。二爺別自責(zé)了,我也不愿看你去哄她,那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杜縉云捂住謝淮安的嘴唇。她怎么能忍受謝淮安去哄許清宜知她吃醋了,謝淮安彎起嘴角,直勾勾看著她。杜縉云不好意思,推了謝淮安一把:我出去了,你好好歇著。隨后便收起笑容,吩咐常嬤嬤道:常嬤嬤,你去一趟澹懷院。謝淮安趴在床上陰沉著臉,心底有些擔(dān)憂。要是許清宜那個蠢女人,忽然聰明起來,將賣身契給侯夫人……他希望許清宜不會這么做。但很可惜,他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許清宜就是這么想的。不跟男女主做對,又不代表不借刀殺人。如果侯府沒有變故,謝淮安和杜縉云一直待在后宅,就不信他們還能成長起來。得知常嬤嬤的來意,許清宜隨口應(yīng)下:回去告訴她,那就晚上吧。常嬤嬤道:是。常嬤嬤心里頭惴惴不安,自我反省,自己這些天表現(xiàn)得還好吧有沒有惹少夫人不高興不知是不是常嬤嬤的錯覺,她感覺少夫人越來越有威儀了。眼前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常嬤嬤都快不記得以前的二姑娘,其實是個木訥懦弱的性子。那仿佛是很遙遠(yuǎn)之前的事了。到了晚膳,侯府上下齊聚一堂。連身體不適的謝淮安都來了。因為侯爺不慣著他。才挨了兩鞭子而已,哪里就嬌弱得下不了床。要知道他的兄長以前……算了,想起他的兄長,侯爺就越發(fā)覺的次子不爭氣,根本沒法相提并論!侯爺對謝淮安的嫌棄,許清宜看在眼里,幸災(zāi)樂禍。在謝淮安成長起來之前,侯府上下都不會認(rèn)可他,他會一直活在謝韞之的陰影之下。不過那又如何許清宜作為被他欺負(fù)的那個人,一點都不可憐他。吃得差不多了,許清宜在飯桌上擱下筷子,開口道:祖母,先前我那丫鬟杜縉云遣人來找我,說要當(dāng)著闔府的面給我斟茶道歉,您覺得適合嗎老夫人有些詫異,隨后說道:怎么不適合當(dāng)然適合。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給你道歉是天經(jīng)地義的。就算那丫鬟不主動,過些日子她也會提。莫說的確是那丫鬟的錯,就算不是,他們?nèi)乙彩窍蛑S清宜的??伤吘故嵌芤院蟮囊棠?又懷著謝家的子嗣,會不會不太好許清宜眼含擔(dān)心。侯爺冷哼:沒有什么不好的,她背著主子干出這種事,道歉是應(yīng)該的,你無需多慮。哦,那兒媳就準(zhǔn)備好茶和賣身契。許清宜笑著解釋:日前二弟來找我要賣身契,我尋思著應(yīng)該有個章程,但好像惹二弟不高興了,所以心里忐忑。他有什么可不高興的!提起這件事,侯爺至今怒氣未消:還好這件事沒有傳出去,否則他如何對得起謝家的列祖列宗挨罵的謝淮安,眼神沉郁地繃著臉,不情不愿地認(rèn)錯:是兒子的錯,不該如此任性妄為。私底下卻惡狠狠地瞟著許清宜。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火上澆油!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