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驪珠微微一怔,神色竟然沒有多少驚訝,像是并不意外太子出現(xiàn)在這里。
她斂起衣袖,朝李延璽行禮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此舉,分明甚是恭敬,卻反倒令李延璽生了怒氣。
沈驪珠,在孤面前,你何時這般恭恭敬敬過,孤又何時要你這般卑躬屈膝過你既做不來這等姿態(tài),又何必在孤面前故意如此!
他拂袖起身,怒極冷笑道。
驪珠卻臉色淡靜,殿下,總要習(xí)慣的,不是么。
那雙眸,美麗卻蒼白,李延璽一震,心間攢壓的怒意,就這么忽然消弭了大半,卻是隱忍著什么地問道,……為什么要接下那道圣旨
沈驪珠淡漠的容顏終于綻露出了絲輕嘲,道:不接旨,難道要抗旨不遵不成何況,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嗎
孤就知道——李延璽咬牙,你會以為那道圣旨,是孤讓父皇下的!
她抬眸看向太子,反問:難道不是
沈驪珠,孤可以告訴你,不是!李延璽抬手緊握上驪珠肩頭,喉間擠出微微喑啞的字句,徐喜出京,一路南行,避開了天翎衛(wèi),在此之前,孤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道封妃的旨意……是父皇擅自做主,不是孤。
那支鳳凰釵,是只有皇后與儲妃能用,孤那夜將它給了你,你雖不要,卻還不能明白孤的心意嗎
側(cè)妃,若那道圣旨真是孤向父皇所求,怎么會只是側(cè)妃那樣的旨意,孤要來做什么
你告訴孤,孤要它來做什么
最末一句話,劃落在驪珠耳邊,仿佛落在誰心上。
沈驪珠微怔,不是你
她聲音嘶啞了一分,可是,分明是殿下說,就算交易不作數(shù)……
李延璽也記起那日齊府門前分別時,自已說過的話,道:是。孤早就定了主意,威逼利誘也好,你只能是孤的。就算沒有陸如薇,也有其他人,阿姮,你的軟肋很多,又太過心軟,要拿捏住你并不難……
他在她面前,并不掩飾自已的某些手段。
但是,孤從沒想過,用圣旨逼你。
沈驪珠閉眼,澀聲道:若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那么是圣旨,還是交易,又有什么不同
當(dāng)然不同——李延璽眸光暗冽,緊盯著驪珠面容,啞著聲,若是父皇的旨意,你只會恨孤獨斷專裁,若是交易,即便開始并不美麗,但孤想著,你既同意,心里總歸有……一分的愿意。
驪珠微微一震,倏然睜開了眼,見太子那般看著自已,又不禁別開了臉去,殿下是這樣想的嗎可于我而,都是逼迫,沒有什么不同。
殿下如今已經(jīng)得償所愿,至于側(cè)妃還是太子妃,何必再糾纏這等小事
我會隨殿下回京的,天色已晚,您請回罷。
他愛她清冷倔強的性子,眼下卻也恨極她這樣淡漠的語氣。
李延璽緩緩地松開了驪珠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