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母孫氏一瞧見裴長意來了,笑著打趣:“我不過把你夫人帶回來一會兒,長意便不放心了?”
裴長意唇角微微勾起,他自然能分辨出善意,對四叔和四叔母極為尊重。
走進來時,他一眼便瞧見徐望月頭上的新發(fā)簪和腕上那只玉鐲,語氣溫和:“新媳婦第一次見叔母,本該由我們?yōu)槭迥笢蕚涠Y物才是?!?
聽到裴長意這么說,孫氏笑了起來,語氣柔和:“你遣人給你長恕弟弟送來的書,還幫他安排了書院,這份大禮叔母和你四叔都收到了。”
孫氏一直很喜歡裴長意,又見他是個投桃報李的好孩子,更是發(fā)自內心想要待他再好一些。
他們說了一些寒暄的客套話,孫氏挑眉望了一眼徐望月含春的面容,捂嘴笑了起來:“叔母怎么忘了你們可是新婚燕爾,快把你媳婦帶回去,叔母不打擾你們了?!?
孫氏這番話說的徐望月臉都紅了,她低垂著眉眼不曾搭話。
瞧著徐望月有些害羞,孫氏不再逗他們,讓他們早些回去休息。
若是這府里真要辦喪事,后頭需要裴長意的時候可多了。
趁著這會兒大家伙都能喘息,誰都不能累著。
走出孫氏的院子,徐望月還有些恍惚。
昨夜那場夢還歷歷在目,感覺實在真實。
今日這一日她四處奔波,腰酸腿疼,更覺得昨夜當真不是夢。
思及此,徐望月臉微微一紅,有些嬌嗔著抬頭:“郎君昨夜太放縱了。”
自己昨夜迷迷糊糊的,分明就是在夢中。他可應該是清醒的,該小心著點她的肚子。
裴長意微微一怔,這小狐貍還學會攀咬人了。
昨夜,明明是她主動的。
他頓了頓腳步,微微俯身,刻意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
他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帶著一抹危險的侵略氣息。
徐望月呼吸微微一滯,想要往后退,后腰被裴長意扶住,硬扣著掌心往他面前拉。
夫人可要小心這些,如此這般后退,怕是要摔倒。
他湊得越發(fā)近了些,惹得她耳根發(fā)燙,滿臉通紅,抬手卻只是幫她挽過耳邊的碎發(fā)。
他們二人之間的親近已非一日兩日,可偏是隨意一下逗弄,徐望月便如此羞怯。
這般模樣,惹得他總想多逗逗她。
知道他是故意戲弄自己,徐望月微微皺起好看的眉頭,不輕不重得捶了他一下。
裴長意將她摟進懷中,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道:“夫人放心,我問過太醫(yī),只要輕一些……”
“郎君?!毙焱掠旨庇中?,臉頰燒得通紅,禁不住出聲打斷了裴長意。
她站穩(wěn)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四下看了一眼。
雖然他們二人如今已結為夫婦,可畢竟老侯爺是這樣的情況,在侯府里當眾如此親昵,怕是引人非議。
徐望月并不在意旁人看她的目光,可不想裴長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人說出什么難聽話來。
以為她是害羞,裴長意也沒有再逗她,只溫柔地幫她整理好了亂發(fā),扶著她便往自己院子走。
卻見徐望月頓了頓腳步,神色稍稍有些遲疑:“郎君,我要回棲梧院?!?
“回棲梧院?為何?”裴長意蹙起眉頭,月色清冷地落在他臉上,他眼底掠過一抹幽光,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底一黯:“是母親讓你住在棲梧院的?”
徐望月點了點頭,面上浮起一抹笑意:“你且不要多想,母親讓我住在棲梧院,并非住回原先那個院子,而是住長姐的主院?!?
裴長意神色一黯,執(zhí)起徐望月的手,沉聲問道:“你若是不愿,無妨的······”
“我愿意的,住哪里都是一樣?!毙焱路词治站o了裴長意,輕聲說道:“我有些累了,郎君快陪我回去吧?!?
她知道裴長意怕她委屈,但只是暫住幾日,棲梧院也好,他的院子也好,確實沒有什么區(qū)別。
至于趙氏旁的心思,她更是不在意。
落在她身上的閑話多了,她若是一一在意,便活不了了。
裴長意還想說什么,卻被徐望月拉扯著往棲梧院走去。
今夜月色清冷,淡淡地灑在徐望月身上,顯得她又消瘦了幾分。
裴長意眸光深黯,漆黑如點墨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待他們回到棲梧院,紅玉已帶著沉香豆蔻收拾好了院子。
他們如今住的不是棲梧院里那個最偏遠的小院子,而是之前徐瑤夜所住的主院。
這院子干凈明郎,之前徐瑤夜走得匆忙,布置擺設都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