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徐望月的院子里,除了紅玉那沒心肝得睡得香甜,徐望月和青蕪幾乎都一夜未眠。
換花轎一事,縱然裴長意再厲害,算無遺漏。可到底這其中牽涉這么多人,誰知道在哪里會不會出岔子。
而此事,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徐望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瞪著那雙清淺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天花板。
她腰間還殘留著裴長意掌心的余溫,似乎他還陪在她身旁。
她清醒,又不清醒。
徐望月這院子小,總共也只有兩間房。
青蕪和紅玉睡了一間,勉強(qiáng)擺下兩張小床。
紅玉睡得呼呼作響,不知做了什么美夢,時不時還發(fā)出兩聲笑聲。
青蕪一夜未眠,心中想著徐望月對她說的話,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裴鈺。
想起他來院子里選中了自己,當(dāng)時他見了自己,瞪大了眼睛,張開了嘴,那模樣簡直傻透了。
后來跟在世子爺身邊久了,青蕪逐漸發(fā)現(xiàn)其實裴鈺挺厲害的,并不是看起來那副傻樣。
需要他的時候,他能扛事,不怕事,算是個爺們。
青蕪蹭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想明白了徐望月所說的話,也想清楚自己心里為何如此放不下。
她得去找他,無論將來如何,眼下自己既然放心不下,就要親自去一趟松竹縣,把人找回來。
青蕪看著外頭漆黑的天色,強(qiáng)忍著,等天光微微泛亮,便立刻起身守在徐望月房間外頭。
她正反復(fù)踱步,突然間房門打開。
徐望月走出來時,神色亦是有些恍惚,看著臉色不好。
兩人四目相對,瞧著對方眼眶下一層薄黑,都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二姑娘昨夜也沒睡好?”青蕪小心試探問道。
徐望月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昨夜你也聽見了世子爺?shù)挠媱?,實在冒險?!?
青蕪瞧著徐望月不安的神色,話到了嘴邊,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想去找裴鈺,可眼下徐望月這邊亦是有大事,自己這會兒離開······
見青蕪欲又止,徐望月伸手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微微挑眉看向她:“你一大早在這里等著我,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見青蕪微微點頭,徐望月瞬間明白了,嘴角微微勾起:“你放心,這事世子爺會將一切都安排好,我這里還有紅玉在,你想做什么便去吧。”
青蕪一下子愣住,再抬眸時,眼眶微微泛紅。
她不顧主仆之誼,伸手握住了徐望月的手:“二姑娘,我和裴鈺此生能遇到你和世子爺這樣的主子,是我們的福氣······”
“不是主子?!毙焱路词治站o了青蕪的手:“你和紅玉對我來說,是家人,是姐妹,不是丫鬟?!?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把你的身契還給你,還你自由身?!?
青蕪忍著眼淚,深深吸了口氣,一下子跪倒在地:“二姑娘大恩大德,青蕪沒齒難忘。若是我能將裴鈺找回來,我們兩個給姑娘當(dāng)牛做馬?!?
“若是我也回不來了,下輩子我還要來找姑娘······”
紅玉打了水,剛踏進(jìn)院子,便瞧見這番景致嚇了一跳,手里的水盆差點沒端住。
“青蕪姐姐這是做什么?為何要跪姑娘?”她慌忙走上前。
看著紅玉一臉迷茫的模樣,徐望月和青蕪相視一眼,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徐望月揉了揉紅玉的頭:“這份苦頭,你還未曾吃過呢?!?
紅玉情竇未開,全然聽不明白她們在說什么,輕輕伸手推開了徐望月的手:“二姑娘莫要揉人家的頭,這發(fā)髻梳了半天呢?!?
有紅玉,氣氛一下子緩和下來。
青蕪破涕為笑,被紅玉扶了起來,三人一起熱熱鬧鬧用了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