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四個字,徐望月臉頰通紅,恨不得找個地洞當(dāng)場把自己埋進(jìn)去。
怪她。
怪她沒好好約束青蕪,讓她終日里打著自己的招牌,胡亂語。
也怪自己……
青蕪每每傳回來的消息,自己也都聽了,并未責(zé)備她半句。
裴長意垂手而立,嘴角是壓不住的笑意。
正午的陽光落到他身上,將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眉眼染上一層溫柔的潤澤,中和了他原本的鋒利與冷漠。
既然已經(jīng)讓青蕪來打聽消息,為何還親自過來,如此不放心我
裴長意抬起袖子,輕輕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香氣,又將袖子伸到徐望月面前:月兒送我的熏香,的確助我夜夜好眠。
他察覺到了,那絲絲縷縷的醋意。
徐望月蹙眉瞪了他一眼,原本就很是俏麗的五官,便顯得更生動。
她輕哼了一聲:你莫要聽青蕪胡亂語,這都是她自作主張,不是我讓她來的。
真的裴長意裝作錯愕,蹙起眉頭,輕輕嘆了口氣:我一直覺得青蕪聰慧又能將你照顧得很好,才留在你身邊。
裴長意的確這般想,青蕪被母親養(yǎng)得很好,性子急會護(hù)主。
日后徐望月回了徐府,青蕪比起軟性子的紅玉,更能護(hù)住她。
再加上青蕪是老太太身邊得臉的丫鬟,許氏不敢為難她。
既然她是如此僭越的奴婢,我還是把她送回侯府去……
不要。徐望月有些著急。
一抬頭見裴長意那雙狹長的眉眼越挑越翹,知道他又在作弄自己。
徐望月撇了撇嘴,纖細(xì)的手指指向一旁桌案上的湯碗:原本是見世子爺心情不好,又忙的日日不得休息,特地煮了些參湯給你。
不過此刻一見,世子爺精神比我好,身子也康健,不必喝了吧。
裴長意輕輕抓住她的手指,語氣沉了沉:見了月兒,精神自然會好。
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攬住徐望月纖細(xì)的腰身,掌心漸漸收緊,往回收,將她壓在自己身上。
他極度克制,埋下頭,輕輕嗅著徐望月身上的香氣。
那只熏香真的很好聞,他更喜歡,他們二人身上有著同樣的香氣。
聞之,讓人心安。
他此刻像極了孩童,埋在自己頸間,只是輕輕喊了她一聲,像是克制著情緒,并未說下去。
徐望月垂在腿側(cè)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理智讓她伸出手,快將裴長意推開。
若是叫旁人見了,可如何是好。
可她不知自己怎么了,緩緩抬起手,卻是輕輕地?fù)ё×怂难?
非但沒有推開他,還學(xué)著從前母親哄她的模樣,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裴長意身子一顫,感受著掌心下細(xì)軟的觸感,不斷克制。
這種簡單的感覺,他從未體驗(yàn)過。
小的時候,趙氏對他極其嚴(yán)苛。
定遠(yuǎn)侯府世子爺所受教育,不但要學(xué)富五車,智勇雙全,更要學(xué)會冷心冷情。
后來有了林氏這位養(yǎng)母,雖然對他呵護(hù)備至,可因著他性子冷淡,也從不敢與他這般親近。
方才他勸著裴長遠(yuǎn),想給他最后一次回頭是岸的機(jī)會。
只要他肯將酒壺扶起,肯對自己說出真話,便能有撥亂反正的機(jī)會。
可裴長遠(yuǎn)還是沒有。
裴長意說不清是什么感受,胸口像是堵了塊石頭,悶悶的。
這種感覺在見了徐望月之后,便消失了大半。
此刻她輕輕在自己身后拍的那兩下,將他這一世所有的陰霾,盡然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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