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他們距離挨得很近,裴長意的下頜就在徐望月頭頂。
他順勢低頭看她,徐望月幾乎與他面對面地貼著,鼻尖幾乎就要相觸。
他能清楚看到她那雙如小鹿般清澈的杏眸,如水波緩緩流轉(zhuǎn)。
裴長意呼吸沉沉,眸子里墨色翻涌,喉結(jié)輕滑,伸出手,卻只是幫她挽過耳邊的碎發(fā)
他微涼的手指觸到她發(fā)燙的耳廓,也將她從這曖昧迷離的夜里拉了回來。
徐望月回過神來,緩緩坐直了身子。
她眼睫微垂,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離的色澤,月色下盈盈若秋水。
這場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徐望月的瞳仁再度清澈如水晶,透明而干凈。
他是裴長意,就算關(guān)心則亂,也不會在不確定自己的情況下,就貿(mào)然闖進火場。
徐望月想到這兒,臉頰仿佛火燒一般泛紅,關(guān)心則亂的是自己。
方才知道裴長意在火場里不知生死,自己仿佛一個瘋婦。若是這件事傳到長姐耳朵里,怕是定遠侯府要翻天。
裴長意早知道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徐望月。
他漆黑的眸子倒映著徐望月認真的神情,從懷里拿出那塊黑衣人身上的令牌。
徐望月見了那令牌,臉色微變,旋即恢復(fù)正常,并未再問。
她心口一滯,太子殿下為了對付裴長意,就連無辜百姓的命都不顧。
有這樣的未來君王,實乃百姓不幸。
凌生……老太太……
徐望月一緊張,伸手抓住了裴長意胳膊:凌公子和老太太呢,他們有沒有事救出來了嗎
我知道你行事嚴(yán)謹(jǐn),可那人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計劃,所以才想放火燒死凌公子
裴長意神色平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他們都沒事。
徐望月抬眸,見裴長意神色如此淡然,知道他定是早做了準(zhǔn)備。
她突然想起,他們從凌家走出來時,裴長意與她說,老太太在后頭看著他們。
如此想來,或許裴長意不是刻意在騙她。
徐望月瞧了一眼他,眸色沉了沉:世子爺同凌生一談妥,就立刻將他們母子轉(zhuǎn)移走了
瞧見裴長意眼底流露出的一抹笑意,徐望月松了口氣。
任誰也想不到,裴長意的動作會這么快。
她緊繃著的神色松緩了些:所以世子爺方才進入火場,是要抓出幕后黑手
不是。裴長意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啞,像是有幾分壓抑。
他抬手,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呼吸有些急促,眼眶微紅。
我當(dāng)下真以為你在火場里,我也沒你想象中這般聰明,也會關(guān)心則亂。
裴長意是在回應(yīng)她剛剛的話,徐望月臉頰微微一紅。
幸好他沒把后頭的話繼續(xù)說下去,而是抱著她飛身下了屋頂。
天色已晚,你今日受了驚嚇,該早些回去休息。
待他們回到書院,院中一片寧靜祥和。
青蕪搬了張椅子就坐在院子門口,一見到徐望月,很是乖巧地迎了上來。
她早就回來了,卻久等二姑娘不回。
如今瞧著他們二人一同走回來,二姑娘眉眼間帶著與往常不同的溫柔,青蕪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恨不得當(dāng)下改口。
她偷眼看了徐望月好幾眼,這才留意到世子爺身上有傷。
裴長意沖她微微擺手:你好生照顧二姑娘,扶她進去休息。
他眼下瞧著徐望月弱風(fēng)拂柳的身姿,心中有些后怕。
徐望月懷了身孕,他方才還帶著她上屋頂,若是嚇到她,該如何是好。
世子爺你放心吧,有我照顧二姑娘,她定是不會有事的。青蕪沖裴長意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地扶著徐望月。
裴長意有些詫異,難道青蕪已經(jīng)猜出徐望月已有了身孕
他倒是沒想到,這小丫鬟這般聰慧,比起裴鈺,實在是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