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靠近他,壓低聲音問道:陸遮哥哥,你覺不覺得這些流民不一般
陸遮并未想到徐望月靠得那么近,只是為了偷偷和他說話。
他面色一怔,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微微搖了搖頭。
一陣冷風吹過,徐望月面上的紅霞散盡,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眸中只含冷冽。
這些話她和裴長遠說不著,說了他也不會明白??申懻诟绺缏敾?是能商量一番的。
徐望月看向陸遮,眸中滿是堅定:我覺得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民,想要的也不是銀子,怕是會對裴長意不利。
陸遮云淡風輕的臉上笑容僵住,隱隱浮現(xiàn)出一抹慍色,轉(zhuǎn)瞬即逝。
他低下頭,下頜線條緊縮,漆黑的瞳仁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
如今徐望月自身難保,被那些流民用刀架在脖子上,脖子上的傷口她沒有處理,卻心中惦記著那些流民會不會傷害裴長意
此刻陸遮仿佛已被抹去了理智,只是紅著一雙眼。
再回眸打量著徐望月,他被關(guān)在典獄司的這些日子,她已然變得截然不同,和他記憶中那個少女仿佛成了兩個人。
從前在徐府里的那個庶女二姑娘,如同一只小白兔,單純無辜,柔弱可欺,在他的羽翼庇護下,方能艱難求存。
可如今,她看起來仍是那般柔弱,可眼神中卻充滿著堅定。
陸遮以為被流民抓住的徐望月應(yīng)該哭哭啼啼,驚慌失措。
可她卻淡淡對自己說,連累了他心中有愧。
徐望月見陸遮怔怔地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臉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垂了眸子:我知道我臉上臟,不過這樣安全一點……
陸遮回過神來,斂了斂神色,點頭道:望月妹妹如今,不再需要我了。
他沒頭沒尾說上這一句,徐望月面色一僵,一時間不知該回答什么。
沒給徐望月開口的機會,陸遮站起身來:你脖子上的傷口雖然不嚴重,可要是不處理,怕是會留疤。
他去找流民頭子要藥,徐望月在身后叫了他幾聲,沒能把人叫住。
果然沒有多久,密林的那一端傳來流民們的爆笑聲:藥你以為這是哪里汴京城定遠侯府你說要藥就有藥
放心,就這么小的一道口子,要是不及時處理,連傷口都找不到了。
流民頭子說著話,目光淡淡地掃了過來,瞧向徐望月,眸中帶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這小娘子好厲害,是一個男人都想為她出頭。
他的話不輕不重,落在徐望月耳中,她臉色微變。
流民頭子一腳把陸遮踢翻在地:滾回去,別礙老子的眼。
徐望月立刻上前拉著陸遮往后退:陸遮哥哥我真的沒事。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可如今這種情況,不必在意這些了。
留疤又如何要是命沒了,漂亮又有何用
徐望月扶起陸遮,輕聲說道:你瞧他們一個個如此兇神惡煞,好像是殺人不眨眼的惡人,不像是被逼無奈的流民。
陸遮抿了抿唇,眸中情緒復(fù)雜,他未曾想過,連徐望月也能看出他們身份不同。
他點了點頭,扶著徐望月在一大片落葉上坐下:你昨夜也一夜未睡,此刻閉眼休息一會兒。
他們興許要關(guān)我們很久,我們二人可以慢慢聊天。
說到這兒,陸遮神色一緩:自從我被人冤枉,我已很久沒機會和望月妹妹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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