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慕淺這個問題,陸與川先是安靜了片刻,隨后才笑了起來,“我也在想,我該怎么打算。”
慕淺看著他,道:“付誠出事,就意味著我們之前跟他達(dá)成的交易作廢,你不僅拿不到特赦,很有可能連霍靳西都會受到牽連……”
陸與川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為靳西擔(dān)心。他跟付誠的交往,沒有牽涉太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況且,靳西還認(rèn)識宋清源,看在他女兒的份上,宋清源怎么也會幫靳西的。他不會有事?!?
“那你呢?”慕淺看著他,“如果霍靳西也只能勉強(qiáng)自保,那誰來保你?”
陸與川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道:“難道你忘了,爸爸從來不想你和靳西牽扯進(jìn)這次的事件中來?從一開始,你們就不需要對爸爸負(fù)責(zé),不需要為了保護(hù)我,而讓自己陷入危險。從前如此,現(xiàn)在也如此?!?
“那你告訴我,這一次,你打算怎么自保?”慕淺緊緊盯著他,似乎非要從他那里得出一個答案。
陸與川靜坐片刻,終于站起身來,走到護(hù)欄旁邊,看著近在眼前的山巒和白云,緩緩道:“如果我說,到這會兒,我還沒有想出自保的法子,你信嗎?”
慕淺微微有些僵硬地坐在那里,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付誠會這么快出事,我是萬萬沒想到的?!标懪c川說,“除非他永遠(yuǎn)不被抓到,否則他一旦落網(wǎng),我跟他之間的交易,連帶著我和沈霆之間的牽扯,都會被挖出來?!?
“所以……”慕淺低低道,“你現(xiàn)在考慮的,就是怎么讓付誠不落網(wǎng)?”
陸與川聞,回頭看向她,笑了起來,“這一點(diǎn),哪里是我能考慮得到的?天大地大,付誠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落網(wǎng),是他和淮市那群人之間的斗爭,我無從插手?!?
“那你為什么一點(diǎn)都不憂心?”慕淺起身走到他身邊,“你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喝茶,觀景……我差點(diǎn)以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陸與川倚在圍欄上,聞,淡笑了一聲,道:“我能怎么辦呢?我是你爸爸啊,我說過以后的日子我要好好陪著你,保護(hù)你,我怎么能在你面前驚慌失措呢?”
慕淺驀地轉(zhuǎn)開了臉,看向旁邊,很久之后,才又開口道:“你希望我和霍靳西能夠獨(dú)善其身,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為自己規(guī)劃以后的路……至于我和沅沅,你大可不必?fù)?dān)心?!?
陸與川同樣靜默了很久,才又道:“那你覺得,爸爸能怎么做?”
“付誠一旦落網(wǎng),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慕淺說,“要么逃,要么留,你怎么選?”
說這話時,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水光瀲滟,分明是有所期待,又似乎什么也沒有。
“逃怎么逃?”陸與川淡淡道,“留怎么留?”
慕淺又一次避開了他的視線,“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說什么,為什么非要逼我說出口?”
陸與川聽了,仍然只是淡笑一聲。
所謂逃,無非是遠(yuǎn)離桐城,遠(yuǎn)離故土,流亡海外。
這條路,如果一定要說好處,那至少可以有地方可選。
而所謂留,卻只有一個選擇。
“我知道這兩條路都不是你想要的?!蹦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