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聲音更低了一點:“有些資金的流向、幾次不對外公開的‘協(xié)調(diào)’,還有幾個人的交接記錄……開始有人翻了?!?
他沒有說“您”,也沒有提“公司”,但字字都在圍著柳正義的底線打轉。
柳正義望著窗外,似乎沒被這點“風浪”驚動。
“是誰在查?”
“暫時看不出來,是兩撥人在交叉摸,一邊是地方自己的人,另一邊……像是上面壓了意圖。”
秘書語氣小心,“不動聲色,但盯得很緊。”
柳正義這才笑了下,語氣不快:“意思是,想讓我們自己亂?!?
秘書猶豫片刻,點頭:“現(xiàn)在他們沒動手,但也沒打算放過那邊的人。更關鍵的是……”
他說到這兒,聲音頓住了一秒,才繼續(xù):“那人最近好像有些坐不住了?!?
“他私下接觸了兩撥不該接觸的人?!?
柳正義終于抬起頭,眼神靜靜地落在秘書臉上,像夜里海面反光那一束冷白燈。
“想轉火?”
秘書點頭。
柳正義輕笑了一聲:“真是越來越?jīng)]用了。”
他站起身,走到茶幾旁,倒了半杯冰水。
“他要轉火,就得有資格當火源?!?
他說得輕,卻透著冷,“東南亞那點小棋子,真要燒到我頭上……那是他們瘋了?!?
秘書小聲問:“需要我讓人提醒他一下?”
柳正義搖頭。
“不用?!?
“他不是不懂,而是想試探,看我還愿不愿意出手保他?!?
“那您打算怎么做?”
柳正義轉身,拎起窗邊那件披風,隨手搭在肩上,語氣淡得像風吹過紙頁:
“什么都別做?!?
“別理他,也別給任何反應。”
“讓他自己耗著。”
秘書遲疑道:“可萬一那邊真有人頂不住……”
“那就看誰先頂不住。”
柳正義頓了頓,補了一句:
“他要真死了,也未必是壞事。”
秘書抬頭,試圖從他臉上讀出一點情緒,可什么也看不出來。
秘書遲疑幾秒,還是輕聲開口:
“先生……如果那邊真出事,事情萬一扯出來……您和他曾經(jīng)那些接觸記錄,可能也會被翻?!?
這話說得已經(jīng)極輕了,像踩在邊緣,但內(nèi)容已然直白。
柳正義沒馬上說話,只是將杯中的冰塊晃了晃,像在聽,又像根本沒放在心上。
過了幾秒,他淡淡回了一句:
“那就讓曼國那邊出面,擺平?!?
聲音不重,甚至帶著點隨意,卻像是把所有風浪都一瞬間壓進了海底。
秘書怔了一下,喉結輕輕動了動。
他明白,這不是在開玩笑。
柳正義說的“擺平”,不是去說情,不是周旋,而是——讓整個國家的權力機器動起來,把一場風暴,直接扼殺在未成型的風口。
那不是關系,那是“結構”。
真正的大人物,從來不是去解釋,而是讓別人閉嘴。
秘書低頭:“明白了?!?
柳正義隨手放下杯子,像丟掉一件無聊的小事:“他要真敢?guī)Щ馃蟻恚憧粗?,曼國那邊會比我們先動?!?
“他們不會讓這把火燒到自己腳底?!?
語氣平靜得可怕,但每個字都落得極重,像是鋼針插進絲綢,連聲響都沒有,卻能縫住一張?zhí)炀W(wǎng)。
秘書不敢再說。
柳正義轉身,望著窗外已經(jīng)歸于漆黑的海平線,語氣里透出一點諷刺:
“人啊,別以為誰都能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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