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餐桌兩旁,一男一女相對坐著。
流淌在他們之間的,是一種難得的寧靜。
誰都沒有開口,客廳里只有餐具碰撞的聲音。
而窗外,一片漆黑。
此刻正值深夜,遠處的樓層里,有零星幾個亮點。
夜色裹著絲絲寒意,卷起一片樹葉,在廣袤的空中打著璇兒。
葉子飄啊飄,最終又飄回了那一方小小的、卻分外明亮的窗戶,安靜地落了下來。
就好像,找到了歸宿一樣。
次日一早,鑫。
“早,茍主任?!鼻芭_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叫了聲,沒敢多搭話。
茍律總是一副笑瞇瞇,開朗近人樣子。
不過當然,他也有明顯不太高興的時候。
比如前兩天。
用趙律師的話來說,就是一整個欲求不滿。
但以茍主任的風流魅力,怎么會有這種困擾呢?
眾人不得而知,卻也不敢冒然去求證,畢竟那是他個人的私事。
前臺剛打算坐回去,兩只精美的大袋子放在了柜臺上。
“早啊,其他人還沒來嗎,待會兒你跟他們分一下。”
目送著男人歡快地背影,那步伐跟乘著風似的,儼然有種春風得意馬蹄疾地意味。
前臺疑惑地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袋子外面的logo。
是本市一家粵式茶餐廳的,出了名的貴。
所以,這一大早的,茍主任是獨自去吃早茶,順便給他們捎了一些?
“絕對不可能!”助理小杜咬了口叉燒包,裹滿醬汁的叉燒在嘴巴里滾了一圈,口腔里充斥著又咸又甜的好滋味,整個兒一大滿足。
他舔了舔嘴角殘余的醬汁,對上四周不解地目光,繼續(xù)道:“你們好好想想,從進律所以來,看見茍律早上正兒八經(jīng)吃早餐的次數(shù),有多少?”
眾人面面相覷。
小杜舉起一只手,晃了晃。
大家默默點頭。
“對吧?連一只雞蛋餅都懶得吃的人,你覺得他會自己一個人跑到那種茶餐廳去嗎?就算他是茍總的兒子,不是吃不起,而是懶得去。”
小杜一拍桌案,下了定論:“茍律應該是和朋友一起去吃的,因為如果和長輩一起,不會想起來給咱們帶,當著那么多老總的面,拎著兩只大袋子,會影響咱們律所的形象,這種事,茍律也不會干?!?
“那么朋友又分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據(jù)我觀察,茍主任這個人雖然性格好,但也沒好到和誰都稱兄道弟,能這么早一起約著去吃早茶的,恐怕非咱們鄒主任莫屬?!?
一位姓孫的助理舉手插話:“鄒主任去的可能性為零?!?
小杜打了個響指:“沒錯,眾所周知,鄒律現(xiàn)在心里面只有他夫人,就連出差都恨不得把姜律師綁在身上帶走。”
他清了清嗓子,做結案陳詞:“綜上所述,這是位女性朋友,他們剛度過美好的夜晚,所以相約一起用早餐,正是由于這位女性朋友,咱們的茍律今天才會如此地心情舒暢,實現(xiàn)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律所盛況!”
說完,他又趕緊夾了個蝦餃皇。
這些家伙太沒人性了,聽案件分析的時候,居然筷子都沒停過。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