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幾年,他確實在偽裝,扮演著溫柔的長輩。
可后來,他似乎陷進去了。
尤其是有個小姑娘,總將一顆看似驕縱卻格外真摯的心,捧到他面前。
等他回過神來,覺出一點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無法脫身。
他的女孩,他的小公主……
忽然之間,殷遲舟好想見到對方。
于是,他難得任性了一回,遵從內(nèi)心。
到達陳家門口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
這個時間有點尷尬。
不算晚,也不算早。
他熟悉的那扇窗戶里還透著昏黃,其他人像是已經(jīng)睡了。
殷遲舟覺得自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一刻也等不及。
體內(nèi)的那股子沖動,促使他攀上管道,很快就爬了上去。
夜風(fēng)颼颼地吹著,透過窗簾的縫隙,隱約可見里面的情景。
確定只有一個人,他抬手敲了敲玻璃。
嗝!
陳穎芝打了個嗝,這回不是偷吃,而是吃多了。
她捂著唇,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直到又一聲叩叩傳來,杏眼一亮,丟開喝了一半的雪燕,興高采烈地去開門……哦不,開窗。
“你怎么來啦?”
她側(cè)身讓人進來,同時又探頭學(xué)著電影里那樣,左右看了看。
外面黑黢黢的,什么也沒看見。
殷遲舟被女孩的動作給逗笑了。
“呵呵……”
男人的笑聲十分清朗,與以往不太相同。
陳穎芝望著對方,有點發(fā)愣。
“你……你怎么了?”
殷遲舟沒回答,只走上前,伸手將女孩攬進懷里。
很用力,也很溫柔。
“小芝,我自由了?!彼吐暤?。
“嗯?”陳穎芝仰著頭,為了配合對方,腳尖微微踮起。
“我的靈魂,終于自由了,我的母親是被逼的,我不是個罪人,我沒有罪……”
男人的嗓音越來越低,帶著微微的哽咽。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殷遲舟,既好奇,心臟又跟著泛起疼痛。
想要看看對方,卻被緊緊抱著,不松手。
“別看,別看我……讓我抱一會兒小芝,謝謝你,再讓我抱一會兒……”
隨著喃喃自語,混著點春日寒氣的鼻息直撲頸側(cè)。
陳穎芝感到內(nèi)心無比安寧和充實。
這一刻,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這段注定不太平等的戀情里,自己也有被需要的時候。
真好。
這個晚上,他們依然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相偎依著說了些悄悄話。
殷遲舟等女孩睡熟了,才起身離開。
他差不多下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到窗戶沒關(guān),于是又輕手輕腳地爬了回去。
剛在小平臺上勉強穩(wěn)住身形,窗簾飄動,一只手忽然伸了出來。
“……”
“……”
兩張臉面面相覷,窗戶內(nèi)的人最先反應(yīng)過來。
“真是的,睡覺也不關(guān)好窗戶,多大的人了,也不怕明天受涼……”陳品清自自語著,像是什么也沒看見,拉緊插銷后,順手拉上了窗簾。
殷遲舟吁了口氣,返身摸到管道,正要往下,窗戶又開了。
叮。
一把銅鑰匙出現(xiàn)在了窗臺上。
“咳,多大的人了,當(dāng)什么蜘蛛俠,不知道后門沒監(jiān)控嗎……”
咔嗒。
窗戶又關(guān)上了。
腳步聲遠去,黑夜中,殷遲舟低頭笑了起來。
好不容易滑下管道,他拍了拍褲腿上沾到的灰塵,一轉(zhuǎn)身,一道影子出現(xiàn)在前方。
頭發(fā)梳成髻,腳上趿著棉拖。
從體型來看,應(yīng)該是家里的老傭人,張媽。
他怔愣兩秒,清了清嗓子,剛準備說點什么辯解下,卻見對方腳下一轉(zhuǎn),直接走開了,嘴里念叨著“沒人啊”,“還以為有小偷呢”。
殷遲舟遲疑著往前走了兩步,淡淡的月光下,正門旁的小門敞開了一條縫。
顯然,是張媽剛剛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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