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床前鋪了地毯,倒是不疼。
姜海吟抬起頭,咽了咽:“這里是醫(yī)院。”
“那又怎樣?”鄒挑起眉。
“你是病人?!彼鋈徽业揭粋€合情的理由。
“所以,這次完全交給你,我不參與。”
“呵呵……”
他最好是真的不參與。
從心理上來說,她舍不得拒絕。
可快要斷掉的小腰在提醒她,寵一個男人也是要有度的。
自身的實力,實在不太允許。
正僵持著,門外傳來兩聲叩響。
“有人來了?!苯R魅绔@大赦,手上一使勁,將皮帶喀地扣緊,快速起身,捋平半裙上的皺褶,將還有些濕氣的頭發(fā)別到耳后。
整個過程中,沒敢看對方的眼睛。
“你……調(diào)整一下,我去開門?!?
王浩進來的時候,覺得整個病房內(nèi)的氣氛有點怪怪地,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在這方面,他的神經(jīng)一向粗,轉眼就拋之腦后。
將手里拎著的兩籃子水果擱到桌子上后,咧開嘴笑道:“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嘛,怎么,這是已經(jīng)打算出院了?”
鄒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欠奉,走到窗邊的茶幾旁坐下,交疊起長腿。
“王隊長,坐啊?!?
姜海吟熱情地招呼著,轉身端來兩杯熱水:“你們慢慢聊,我去隔壁看看孩子?!?
“好,哎對了,那個果籃里有車厘子什么的,拿了洗給孩子吃??!”
“好啊,小臻很喜歡吃的。”
“呵呵,喜歡就好……”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寒暄,都笑意滿滿。
而在場第三個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
直到姜海吟端著兩碟洗好的水果,將其中切好的那碟放到鄒面前時,陰沉的表情似乎才有所緩解。
“要不是王隊長配合你,你和小臻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到時候我該多傷心啊,對人家的態(tài)度稍微好一點點,可以嗎?”她假借著俯身的動作,耳語道。
鄒輕哼一聲。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姜海吟偏頭打量對方,由于剛飽餐過一頓,男人蒼白的臉龐漾起一絲紅暈,眸子一如既往地清冷,實際上藏著未散的情欲,整個人看上去有種慵懶的俊美。
她忍不住伸手到桌子下面,偷蹭了下男人緊實的腹肌。
然后紅著臉,跑了。
王浩確實渴了,喝完水一抬頭,就看到鄒緊皺的眉頭,以及眸底翻涌著的晦暗不明。
他撓了撓后腦勺:“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
“不知道,也沒什么興趣?!编u垂下眼瞼,用一次性小叉子戳了塊水果放進口中,慢慢地咀嚼起來。
聽著那清脆的聲音,水分很足的樣子,王隊長不禁有點嘴饞,他也抽了根小叉子,伸出手剛想戳,水果從面前消失了。
“想吃?自己去削?!?
“……”
王浩憤憤地收回手,開門見山道:“陸茂筠要求見姜小姐一面?!?
“不可能。”
“他說有更多的內(nèi)幕可以交代,前提就是這個?!?
“勸他立刻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會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見一面而已,又沒有什么其他過分的要求,再說了,我和我同事還在場呢,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
喀。
水果叉戳進面前的桌子里,斷成兩截。
鄒毫不掩飾眼底的冰冷:“我再說一遍,不可能。”
“你憑什么替姜小姐做決定!”王浩一拍桌子,鼓起勇氣吼道,“我這是看在你救我同事的份上,才先來問問你,不代表這件事,就是由你說了算,待會兒等姜小姐過來了,我會再征求她的——呃!”
領口收緊,勒得幾乎喘不上氣。
雖然不想承認,但王隊長確實有在掙扎,只可惜,沒掙得過。
“對你,果然還是太客氣了……”
王浩攥著那只卡在脖子上的手,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又看到了那種陰鷙的眼神,與印象中的犯罪分子,幾乎沒有差別。
“別忘了,你們之所以能破獲這起案子,是因為我,人要學會適可而止,功勞已經(jīng)快到手了,有些令我不愉快的事,最好別去做?!?
姜海吟進門的時候,房間里的氣氛還算不錯。
兩個男人正就目前京市的局面和未來前景,進行著討論。
就像一對相處融洽的朋友。
可姜海吟注意到了鄒左手的紗布,在滲透著絲絲鮮紅。
“所里還有事,我就先走了。”王浩站起身。
她笑道:“我送你?!?
“不、不用了……”
“沒關系的,正好我要去樓下開點藥膏,順路?!?
王浩下意識看向鄒,對方面無表情,他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點頭:“哎,好?!?
一路無,兩人走出醫(yī)院大廳。
王浩剛想打聲招呼說個再見,卻聽那柔柔地嗓音問道:“是不是陸茂筠提了什么要求?”
他一怔,望進一雙清澈的圓眸。
這可不是他主動提出的啊。
王隊長一邊理直氣壯地想著,一邊將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末了保證道:“放心,那個兔崽子要是敢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咱扭頭就走,絕不會再有商量的余地!”
“呵?!?
女人短促地笑了聲,就在他以為這是同意的意思時,對方堅定地聲音傳來。
“抱歉,我不去?!?
“?。俊?
王浩瞪大眼。
說實話,對方無論是長相還是談吐,都是那種一看就很好說話的樣子。
他以為只要自己開口,就不會被拒絕。
沒想到,竟是如此決絕地語氣,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姜海吟沒解釋,只道:“我這里倒是有些資料,或許可以作為籌碼,來撬開他的嘴,當然了,其實也算是證據(jù),具體怎么用,看你們自己了?!?
說話間,打包好的文件已經(jīng)發(fā)送成功。
王浩半信半疑地打開一看,雙眼再次瞪大。
這次,是驚訝的。
“說起來,這也不是我特意去找的,而是早年間,陸茂筠的父親,也就是南市的一把手,陸進,曾經(jīng)找我寫過幾份文書,他或許覺得我年輕沒資歷看不懂,而我只不過是……裝聾作啞而已?!?
“我始終念著他家的那份情義,從來沒有提過一個字,在陸茂筠面前,也一直幫忙維護著他父親嚴明清正的形象……但他們忘了,兔子被逼急了,同樣是會咬人的?!?
姜海吟微微紅了眼眶,圓眸里浮起毫不掩飾地濃重恨意。
小臻的臉頰上,脖頸上,那么明顯的五指印,額頭也有被撞擊過的痕跡,還有身上,數(shù)不清的淤青和擦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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