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足足有數(shù)人高的履帶在漸漸停息的巨響中放慢了速度,停在原地,便有低沉的腳步聲從降下的通道盡頭響起。
一步步向前。
皮靴踏著鐵梯向下,展露出了最前方的身形。
自陰影中,那一張面孔緩緩抬起,向著周圍露出和煦的微笑: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嗎
一瞬間的寂靜里,沒有人說話。
就在天空之中,那些投來的目光似是愕然,端詳著槐詩腳下的龐然大物,很快,向著他微微頷首,歸入了營地之中,不再計較。
而槐詩的目光,終于落在灰頭土臉的尼普頓身上,不由得一愣。
唔,老兄……你這是怎么了裝扮好奇特啊。
就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的貓貓好奇探頭,橙黃色的眼瞳倒映著尼普頓的樣子,滿懷疑惑:喵
尼普頓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看著眼前規(guī)格離譜的太陽船,狠瞪了旁邊的林中小屋一眼之后,很快,搖了搖頭。
不……沒什么……
很努力的裝作無事發(fā)生。
可是他真的好氣?。?
偏偏那個打招呼的家伙好像真的很關心自己,還熱情的伸出手來自我介紹:幸會,槐詩。
……幸會。
尼普頓努力的維持著平靜,握手之后便匆匆轉(zhuǎn)身走人,只留下槐詩一臉茫然:為什么他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旁邊的夸父翻了個白眼,因為他不高興。
槐詩越發(fā)的不解,那為什么你好像也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猝不及防竟然再度被同一個家伙裝了一臉,夸父的白要翻到天上去了:
因為我也不高興!
好嘛好嘛,沒頭腦和不高興是吧
我懂,我懂。
每個月總有那么兩三天嘛。
槐詩了然點頭,回頭向著林中小屋吩咐:還有時間,大家可以先逛逛,有什么事情的話,你先幫我處理了。
說完之后,就一把抓住了自己送上門之后還想要跑路的夸父:跑什么跑,寶,正好有事情想要咨詢一下你呢。
夸父大怒:你咨詢?nèi)说臅r候他娘的能換個昵稱么!
咱倆誰跟誰啊,別計較那么多。
槐詩拽著他就往太陽船上扯,熱情微笑:
走,跟我進屋!
.
.
半個鐘頭后,桌椅板凳就在甲板上支起來了。
假煙假酒假朋友,配合食堂里端出來的炒菜擺的滿滿當當。
槐詩坐在對面,還在熱情的勸著:吃啊,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就這就這就這
夸父冷笑:連二兩白的都沒有,你們天國譜系待客就這樣就這還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不會吧不會吧
那我找人來給你唱個歌跳個舞
槐詩陪著笑臉,毫不氣憤,忽然看向了不遠處:你看她怎么樣
而遠處,路過的血水災似有所感,冷漠的看過來,眼神毫無溫度,手掌突然變成一柄血色鐵錘,仿佛隨時準備打爆什么人的狗頭。
很快,又變成了一把剪刀,咔嚓作響。
臥槽,還會變形的么!
夸父傻了。
你們天國譜系的審美也太超前了一點吧
那我再親自給你做一頓槐詩再問。
你少來這一套!
夸父越發(fā)警惕,他下午可還有事兒呢,可不想在高層會議上吐血竄稀:有事兒趕緊說事兒!
你看你這人,美女跳舞你不看,我做飯你有不吃,真難搞。
槐詩無奈搖頭,趁著夸父血壓爆表狠錘自己一頓之前,趕快問道:寶啊,統(tǒng)轄局究竟是個什么章程
夸父瞪著他,已經(jīng)開始后悔大家互通姓名了。
你不知道你可是天文會的嫡系軍團,總不至于這都不知道吧
我哪兒能知道槐詩攤手,你知道了我也不可能知道的好么
反正上一次評議會他沒有配合著低頭服軟,已經(jīng)把決策室里的一幫家伙得罪狠了,就算真有什么內(nèi)幕消息,恐怕也輪不到自己。
那我怎么能清楚
夸父斜了他一眼:你問我,不如去問你那位架空樓層里工作的‘朋友’呢。
朋友兩個字上,他特地加重了讀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怨念。
關系再好,我們之間可是公私分明的,怎么可能因為個人的情誼就亂來呢呢槐詩搖頭,嚴肅的說道:況且,那她不就泄密了么
哦,合著問我,我說了就不算泄密了對吧!
夸父捏著手里的筷子,忽然想要打人。
只感覺這狗東西真的是越來越狗。
怎么就這么討嫌呢!
他當然知道槐詩究竟想問什么。
歸根結(jié)底,這一次的狀況和一切不同——之前的防守戰(zhàn)也就算了,大家早就做好了無數(shù)計劃,變數(shù)再多,也都能按照章程應付的過來。可這種注定會引發(fā)無數(shù)混亂的戰(zhàn)爭,根本沒有什么既定的章程可說。
哪怕是葉戈爾真的想要頂著天文會會長候選人的名頭來御駕親征,面對整個紛繁復雜的戰(zhàn)場,也微操不過來啊。
況且他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
而戰(zhàn)場上,總要有人把持大權。
那么,這么多軍團匯聚在一起……到時候打起來,誰聽誰的呢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