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再沒有猶豫,猛然從地上跳起來,走,快走!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著他,好像看著一個傻子。
只有托尼的動作不停,干脆利落的啟動了相位返回艙的預熱程序,回頭向著那群發(fā)呆的家伙怒吼:動作快點啊,還愣著干嘛
怎么了你瘋啦有人難以理解。
可當托尼拿出了自己的執(zhí)照和統(tǒng)轄局所給的權限時,其他人就只能無奈服從。但偏偏還有人磨磨蹭蹭。
天線下面的學者在狼狽的收拾東西:我的數(shù)據,我的數(shù)據……
媽的,別管數(shù)據了,所有人立刻走!
托尼奮起一腳,將那個拖延時間的家伙踹翻,然后扯起旁邊還在磨蹭的家伙,往轉移艙的方向推:沒聽到么,快點!還穿個屁的褲子,快走。
所有人都難以理解這個統(tǒng)轄局派過來監(jiān)工的神經病究竟在想些什么,可當托尼抬起槍口時,便只能服從。
顧不上儀器,顧不上數(shù)據,甚至來不及收拾帳篷。
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擠進了出發(fā)時帶過來的逃生艙里,在狹窄的空間里擠成一團,幾乎被濃郁的汗臭給熏吐出來,偏偏托尼還在外面不斷的塞人進來。
已經有人怒罵出聲,還有的也已經打定主意絕對要投訴,讓他好看……可很快,所有人都閉嘴了。
因為回歸艙之外的世界,在迅速的暗淡下去。
就在各種儀器所響起的刺耳警報中,一片足夠目視確認的恐怖黑暗,從大地的盡頭緩緩升起,在天空之上迅速的擴散。
一切被黑暗所籠罩的地方,都在迅速的陷入死寂。
就好像有某種恐怖的天體在迅速的靠攏,投下了了足以湮滅一切的深重陰影,連颶風都已經消失不見。
被殺死在了黑暗中。
到最后,當托尼終于擠進艙門之后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屏住了呼吸,甚至,不敢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的望著那一片在急速靠攏的黑暗。
在空氣里,響起了刺耳的慘叫聲……
福音圣座!
真的是福音圣座……它出現(xiàn)了!
他媽的,這什么破運氣,這次回去老子一定要請假,我他媽的休爆!去他媽的保護世界,去他媽的職責和工作……
托尼趴在內側的門上,破口大罵著,一只手在儀表盤上迅速的輸入辨認碼和權限,解除封鎖。
可直到現(xiàn)在,才有人姍姍來遲的從帳篷里鉆出來。
抱著一大堆資料。
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可很快,便反應過來,尖叫著撲向了轉移艙,奮力的拍打著艙門。
等等我,等等——
隔著玻璃,能夠看到那一張在恐懼中漸漸扭曲的面孔。
托尼的馬臉依舊軟趴趴的扭曲著,看不見表情,就連聲音也毫無起伏。
抱歉,兄弟。
啪!
他拍下了最后的按鈕。
刺耳的電流聲從艙體之內迸發(fā),劇烈的震蕩掀起,天旋地轉。
在最后的瞬間,所有人看到的,是玻璃之外,隔著深度的變化那一張漸漸溶解的面孔,在眼淚的沖刷之下垮塌,血肉解離,白骨裸露。
到最后,風化在涌動的黑暗中,再也不見。
只剩悲鳴……
然后,便什么都沒有了。
在不斷冒出的電火花和劇烈震蕩里,有人痛哭,吶喊,有人咆哮,有人咒罵著倒霉透頂?shù)倪\氣還有天文會,有的人沉默著,咬著牙,死死的抓著一切能夠固定身體的東西。
直到最后,轟然巨響里,所有人眼前一黑。
龐大的艙體憑空從廣場之上出現(xiàn),在地板上翻滾,飛出,銹蝕的鐵板剝落,框架里冒出濃煙,徹底散架。
在慘叫聲里,托尼緩緩的從裂隙里爬出來,一把推開了趕來的醫(yī)護人員,撐起身體,拖著斷裂的左腿,踉蹌的沖向了角落。
一把,錘碎了警報裝置的玻璃。
砸下了那個按鈕。
它來了。
托尼對著從天而降的投影說,希望你們已經做好了招待的準備。
投影面無表情的頷首,消散。
幾乎在同時,刺耳的警報從索拉諾防線的上空響起,驚醒了所有夢中的軍士。在轟然降下的雷鳴中,不知道多少龐大的集裝箱從天而降,在彩虹橋的搬運之下拋來。
工程在加速。
防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增殖。
而就在十五分鐘后,令所有儀器都發(fā)出尖叫的質量反應從現(xiàn)境探境的觀測中出現(xiàn)。
再過了五分鐘,龐大的陰影掠過了現(xiàn)境防御陣線的一角,留下了激蕩的漣漪和波瀾,觸發(fā)無數(shù)警戒。
十分鐘后,沸騰的黑暗里,莊嚴的光之冠冕緩緩升起。
四活物的面孔從地獄之上浮現(xiàn),頌唱圣歌。
福音擴散。
裹挾著數(shù)之不盡的黑暗,滿載著地獄的災厄和無數(shù)大群,那個一直以來隱藏在諸多深淵要塞之后的龐大陰影再度升起,并以恐怖的速度,向著現(xiàn)境疾馳而來!
距離黑巖堡壘的毀滅時隔半月之后,來自至福樂土的人造地獄再度踏上戰(zhàn)場。
在那之前,刺耳的悲鳴,就已經響徹了深淵!
——福音圣座,上??!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