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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衣服,只是在回頭的時候,眼神卻在羅素的后背上停頓了一下。
那個消瘦的蒼老男人已經(jīng)圍上了浴巾。
赤裸的半身之上,卻覆蓋著一層觸目驚心的燒傷痕跡,以及,兩道交錯的疤痕,肌理的斷面清晰可見,哪怕經(jīng)歷了漫長的時光之后,也未曾能夠完全愈合。
而就在那遍布傷痕的后背之上,卻銘刻著莊嚴(yán)而肅穆的輪廓。
漆黑的巨樹分為九叉,所代表的乃是九大王國。那些橫生的枝條棱角鋒銳,彼此糾纏在一處,就化為了仿佛要囊括整個世界的龐大圖騰。
世界之樹。
以密米爾之泉為源頭,所演化出的偉大神跡。
這便是世間一切真知的象征。
而察覺到槐詩的凝視,羅素只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瞥了他一眼:身材不錯哦,可惜有點太白,要多曬曬太陽,要不回頭老師的日曬浴箱借你用幾天
免了。
槐詩搖頭,一陣惆悵。
除非找深淵造型師重新調(diào)理,否則自己這輩子是曬不黑了,恒定小白臉。
而就在他們隨著侍從,剛剛踏出大門,跨上通向高處的臺階時,就聽見最高處傳來了不耐煩的沙啞聲音。
太慢了,羅素,朕可是等你很久了!
就在最高處的平臺上,足以將所有美景一覽無余的位置,是一座寬闊而龐大的浴池。
說話的人背對著他們,隨意伸手,從侍從的托盤中取下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看上去約莫三十余歲,可是卻早已經(jīng)雙鬢斑白,長發(fā)披在肩頭,面孔上還沾染著水滴。
就那樣毫無遮掩的坐在華麗的浴池中,雙臂隨意搭在了浴池的邊緣。難以想象,那是羅馬的至高統(tǒng)治者,權(quán)威的主宰,譜系之王,全境最為尊貴的皇帝。
此刻,他回眸俯瞰著身后遲來的兩人,似是戲謔:竟然膽敢讓皇帝久候,實乃不敬!
明明從他的口中述說的乃是拉丁語,可傳遞到了自己的耳邊,從靈魂中響起的卻是槐詩所無比熟悉的東夏聲音。
被那一雙漆黑的眼瞳看著,他心中本能的一緊。
哪怕并沒有任何的殺意和厭惡,可直覺卻在不斷的發(fā)出警報,仿佛告訴他,世上一切,都掌握在這個男人的手中。
下意識的就想將剛剛幻想的搓澡場面掩埋起來,還添了兩锨土,恨不得踩平了。
萬一讓人知道了,自己怕不是要在貴賓級沐浴后面享受貴賓級斷頭了。
而羅素依舊淡定的向前,微微躬身行禮,微笑著回應(yīng):有勞陛下久候,不過,在覲見皇帝之前,又怎么能不多做準(zhǔn)備呢
哈,不管你是多做準(zhǔn)備也好,害怕麻煩也罷,都無所謂。皇帝隨意的搖頭:既然你不來見朕,朕干脆就來見你了。
就好像將自己的行宮開到五常境內(nèi)的軍事基地這件事兒當(dāng)做吃完早飯去遛個彎一樣,無比淡定,毫不驚奇。
反而炫耀一般的展開雙臂,指著眼前的行宮,自豪發(fā)問:感覺如何羅素,朕這行宮,可壯美么
世間僅有,美不勝收。
羅素頷首,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
于是,提圖斯大笑,肅然的氛圍消失一空,看了一眼羅素身后的槐詩,擺了擺手:不必拘謹(jǐn),隨意享受吧。此處并無地位高下之分,能夠盡享此刻,就算不辜負(fù)朕對你們的招待了。
自然應(yīng)該如此。
羅素已經(jīng)摘下了浴巾,跨入浴池,愜意的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在溫暖的水池中躺好了?;痹姷难劢浅榇ち艘幌?在旁邊,下水也不是,不下水也不是。
尷尬的看著兩人。
然后,才發(fā)現(xiàn)……浴池中,提圖斯竟然也是赤裸的!
聯(lián)想到歷代羅馬人給里給氣的習(xí)慣和風(fēng)俗,他就有點害怕,萬一這位皇帝一時興起,貪圖自己的美色,命自己表演一下劍法……那該怎么辦?。?
而提圖斯,卻已經(jīng)抬眼再度看過來,似笑非笑。
哦小子,似乎很敬仰朕的玉體啊。
皇帝陛下嘴角勾起,向著他招手:倘若想要與朕一較長短的話,就放馬過來吧!賜你上前仰望之幸!
教曉無知者領(lǐng)受威嚴(yán),也是皇帝的職責(zé)之一,哈哈哈哈哈哈。
還沒說完,他就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明顯是無比堅信著自己的勝利。
槐詩忍不住又往后縮了一截。
算了算了……
他擺手,咳嗽了兩聲:同皇帝陛下相較,在下這點長處實在微不足道。
領(lǐng)導(dǎo)們其樂融融的泡著澡,他還沒有到智障到去一爭長短。
贏了輸了都沒好事兒!
算你贏好么……
誠然如此!
似乎對槐詩這一份‘自知之明’很是贊賞,提圖斯捏著下巴夸贊:朕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倘若當(dāng)初不是統(tǒng)轄局那幫無聊的家伙從中作梗,定然要將你討要到朕的麾下才對。
驚了!
原來自己早就被盯上么!
槐詩后腦勺一涼,忽然有些后怕。
貞操大危機!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