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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十二點一過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歡笑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盡的絕望和煎熬,連呼吸都充滿了痛苦、懊惱和自責(zé),無數(shù)不堪入目的往事從心頭浮現(xiàn),變成了深夜里徘徊不去的夢魘,糾纏在你的心頭。
就好像睡覺之前一不小心想到了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
然后就得做好準(zhǔn)備,告別睡眠。
在自責(zé)和懊悔之中同過去因愚蠢所犯下的錯誤不斷斗爭,最后筋疲力盡,流著淚閉上眼睛,在寂靜里無休止的后悔和道歉。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但實際上槐詩爽的一批。
抱歉是絕對不會抱歉的,不但不想抱歉,甚至還有一點丟人的成就感。
哪怕心情無法避免的糟糕,但是卻感覺力量從四肢百骸源源不斷的涌現(xiàn)出來,負(fù)能量發(fā)動機得到史無前例的加強。
甚至由于靈魂的亢奮導(dǎo)致了神性的勃發(fā),令歸墟對永生之獸血肉的消化效率都暫時上升了六個百分點!
赫利俄斯真是好地方??!
好山好水,就連空氣都養(yǎng)人……
有那么一瞬間,他都有點想要在這里扎個帳篷不走了。可這并不能抵消他心頭不斷浮現(xiàn)的危機感,還有極意所感知到的一切。
就像是蝙蝠的回聲一樣。
他能夠從地板上的無數(shù)細(xì)微振波中接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動向,
千百只扭曲的步伐匍匐的爬行在黑暗里,當(dāng)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便從恨水所傳遞來的隱約回聲中察覺到了無數(shù)怪異的震顫。
無形的龐然大物運行在這一片黑暗里。
當(dāng)槐詩冒險摘下一只手套之后,五指就從風(fēng)中傳來的回蕩里察覺到那在這一片漆黑中無聲奔涌的詭異洪流。
粘稠的、蠕動的,躁動的……
無處不在。
只是被動的感知,就好像體會到身體一點一點陷入淤泥之中的不快感。
黑暗風(fēng)衣的天賦帶來了最佳的庇佑。
哪怕無法動用神性,大司命依舊是大司命,在黑暗中完美的庇佑了他的存在,在收斂了所有氣息之后,幾乎便消散于無。
像是一塊毫不起眼的鐵石那樣,融入黑暗里,沒有驚動那個鬼東西的注意。
可是卻有人偏偏做出了最糟糕的選擇。
——點燈。
在遠(yuǎn)處,宇航服上,原本關(guān)閉著的頭燈被驚慌失措的探索者打開了。
然后,便照亮了無數(shù)在空氣中漂浮的色彩。
像是水中游曳的墨汁一樣,千絲萬縷,無處不在。當(dāng)光明打開的瞬間,就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瞬間向著光芒所在的地方收縮而來。
于是,無形的空間仿佛也具備了實質(zhì),千絲萬縷的漆黑像是狂亂的手掌一樣,糾纏在那一個驚恐的探索者身上,寸寸收縮,‘握緊’了!
只聽見嘎嘣的聲音不斷響起。
防御用的邊境遺物瞬間碎裂。
痛苦的尖叫聲響起,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走開!走開!??!
煉金術(shù)師嘶啞的咆哮,揮舞雙手,竟然不顧身上的宇航服,強行調(diào)動了銘刻在手臂和身上的秘儀,將累贅的宇航服焚毀。
立刻,海量油脂一般的滑膩的火焰就從被燒傷的身體周圍涌現(xiàn)而出,向著四周瘋狂拓展。
但足以將鋼鐵瞬間燒化的火焰也無法令黑暗退散。
反而糅雜在那一片舞動的粘稠之中,令它鍍上了詭異的色彩——就那樣,瞬間收縮,只聽見最后的嘎嘣聲。
油脂狀的火焰就從嚼動的漆黑中泄露出來,擴散,照亮了附近沉浸在悲傷中的呆滯人影。
暴露了——
——喀!??!
那一瞬間,舞動的黑暗仿佛活化了那樣,痙攣一般的抽搐著,發(fā)出了鋼鐵摩擦一樣的嘶鳴,千百雙猩紅的眼瞳從其中浮現(xiàn),睜開,看向四面八方。
像是一塊騰空而起的抹布,籠罩在他們頭頂,緩緩收縮,擠出了暴雨一般的鮮血,匯聚,在大地之上沃灌成河。
血河涌動著,遵照預(yù)設(shè)好的程序,吞沒了地上所有的尸體,令一切無關(guān)的東西融化,變成粘稠的漿液,肆虐洶涌。
就連邊境遺物都溶解在了其中。
如今,黑暗和血都在匯聚,向著既定的道標(biāo)——在地上,那一具最后幸存者的尸體之中,從口鼻之中鉆入,占據(jù)了一切空間,令失去生機的心臟再度搏動了起來,畸形增長。
令那一具至死驚恐的扭曲面孔再度鮮活起來。
那一瞬間,他,不,‘它’睜開了眼睛。
隨著血淚的流淌,嘴角邊緩緩的勾起充盈著幸福的笑容。
——煉金秘儀的最后一步,開始了!
這不可能……
旁邊煉金術(shù)師陷入呆滯,難以接受這詭異的變化。
或者說,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
那些跑到這里的人,那些躲在王國之門附近的煉金術(shù)師,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和‘漏網(wǎng)之魚’,是被故意丟到這里的‘看守’!
就像是被拴在門前的惡犬一樣,不自覺的成為了幕后主使者的傀儡。
這是陷阱……
從一開始,那些人就未曾能夠逃出噩夢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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