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明搖頭:“他不是不懂局勢的人,他是懂得太透了,所以不敢動?!?
“而你——把第三條線壓在他身上?!?
“確實賭大了。”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
李二寶沒說話,神情沒變,像是在聽一則與己無關(guān)的旁觀故事。
郝天明見他沉默,也不再多,只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湯喝盡,然后慢慢起身去收碗。
李二寶盯著面前那杯涼了半分的茶,過了幾秒,低聲道:“我出去走走?!?
語氣平穩(wěn),聽不出起伏。
“嗯。”郝天明頭也沒回,只擺了擺手。
——
望海公館的花園不大,但修得極精。沿著石子小徑走到東側(cè)平臺,能看到遠處海面起伏,夜風里裹著淡淡潮味。
李二寶站在欄邊,手里握著一支未點的煙。
他這兩天確實在等。
那封匿名快遞寄出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這一招一旦落空,不只是“無效攻擊”,而是坐實他籌碼用盡、只能虛張聲勢的預(yù)期。
而王遠東,最擅長的就是趁你虛時反殺。
郝天明說得沒錯,宋鴻業(yè)也許真的不會動。
他被擠出這個棋盤太久了,資產(chǎn)洗得太干凈,人脈也清得太徹底。
這世界已經(jīng)不是他熟悉的戰(zhàn)場了。
可這不代表那個人不會留下一點什么。
李二寶思忖間,手機震了一下。
他低頭看,是個陌生號碼。
他頓了頓,接起。
“喂?”
那邊是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帶著一點低而清晰的磁感:
“李先生,打擾了?!?
“我是陳婉怡?!?
李二寶挑了下眉:“陳副總裁深夜來電,是有什么事談?”
陳婉怡語氣一如既往溫和:“上次在賭船上說的那份合作方案,我回去后和我們董事會進行了初步溝通。”
“現(xiàn)在有些進展,也想聽聽李先生這邊的態(tài)度。”
“我現(xiàn)在就在首府,今天下午剛到?!?
“如果您有空,我想當面聊聊?!?
李二寶語氣不動:“你怎么知道我在首府?”
陳婉怡輕輕一笑:“作為潛在合伙人,自然會格外關(guān)注?!?
她頓了頓,語氣不快不慢,“當然,如果這讓您不適,我向您道歉?!?
“只是我認為,與您這樣的人合作,情報滯后才是真正的失禮。”
李二寶沉默幾秒,望著遠處一艘緩緩駛過的游艇,夜色下連燈光都被海霧揉得發(fā)虛。
“你在哪?”
“我住在西山國際行館,二樓有私人會客廳?!彼曇魷厝?,“您不用專程過來,我可以到您這邊附近安排?!?
“我保證不耽誤您太久?!?
李二寶想了想,語氣淡淡道:“半小時后,我派人去接你。”
“好?!彼p聲應(yīng)道,“謝謝李先生。”
通話結(jié)束。
他緩緩放下手機,低頭看了看時間,然后輕輕將那支未點的煙折斷,扔進了欄桿旁的陶罐中。
這場局,看起來像是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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