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經(jīng)如同驚弓之鳥,聽到腳步聲,頭皮頓時都發(fā)麻,一層層雞皮疙瘩從后背爬起,蔓延至周身。
瑟瑟發(fā)抖之間,只見濃霧之中再次鉆出一群人,將先前那些鬼魂所化的青色殘影沖散。
為首的正是人高馬大的宋長青,他一手抓著打成結(jié)的包裹帶子,一手還如同老鷹捉小雞般,提了個瘦弱發(fā)抖的男人。
“師傅!”
他一見宋道長等人,立即松了好大口氣:
“可算找到你們了?!?
但幾人看到他的瞬間,都齊齊的瞪大了眼。
他的影子從最初那個鬼魂所化的‘宋長青’的影子之中鉆出,只見那‘宋長青’逐漸扭曲、變淡,再加上他的出現(xiàn),就仿佛給人一種先前鬼魂一散,濃霧之中再次衍生出另一個‘宋長青’出來的感覺。
尤其是先前那鬼魂被識破的時候,所說的話如同詛咒般,還響在眾人腦海之中,更讓人膽寒。
極度恐懼之下,吳嬸等人死死握緊了拳頭,張了張嘴,卻喊不出半點兒聲音來。
“怎么了?”
宋長青像是意識到了眾人的神色不對勁兒,往前邁了一步,只見吳嬸等人一臉崩潰之色,如同見了鬼般,臉色煞白,死死咬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見他上前,大家都只是瘋狂搖頭,卻互相拉著手,有致一同的后退,像是深怕他靠近了一般。
“怎么回事?你們不認(rèn)識我了?”
宋長青一見眾人神情,不由轉(zhuǎn)頭往宋道長看了過去:
“師傅,我是長青啊……”
他這話一說完,那緊拉著趕車?yán)项^兒的男人終于承受不住,喊了一聲:
“鬼啊——”
他撒腿要跑,卻在關(guān)鍵時刻又被老頭兒拽了回來。
“他,他們可能也遇到,遇到那個了……”
被宋長青提在手上的男人一見此景,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露出一副心有余悸,卻又萬分同情的神色:
“可能跟我們之前一樣……”
戰(zhàn)戰(zhàn)兢兢跟在宋長青身邊的人聽到男人這話,牙齒打顫,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憶一般。
“你們之前也遇到不對勁兒了?”
老道士終于開口,卻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問徒弟,轉(zhuǎn)而問起這群人的話來。
“嗯?!?
那人群中唯一的女人吞了口唾沫,因為恐懼,臉皮上的肉都在抽搐,嘴唇哆嗦著道:
“我,我們自山坡?分?分開后,本來準(zhǔn)備約好拆卸返——”
她說到這里?目光之中露出深深的惶恐之意:
“走了沒多久?就聽到身后有聲音傳來?!彼椴蛔越拇蛄藗€寒顫,頓了頓,又接著說道:
“就見到?老道長?您?您帶著兩位徒弟,以及劉家老哥等人趕了過來……說,說是不放心我們?還是準(zhǔn)備護(hù)送我們?我們回去?!?
當(dāng)時一行人在荒郊野道之中?前一刻才發(fā)生過黃鼠狼群襲擊的事件,大家都早被駭?shù)没觑w魄散。
四周大霧封山?能見度極低?視野受阻?眾人越走越是心寒之季?幾人都不由發(fā)生了爭執(zhí)。
老道士臨走之前給了他們一張符紙?對于誰拿靈符一事,這幾人都不能達(dá)成共識,彼此都想要將這符紙拿在手里。
有人后悔不應(yīng)該跟道士分散,也有人提議想把宋道長等人找到,先想個方法逼他送自己等人折返。
正在這個時候,見到‘老道士’一行人出現(xiàn),可想而知這幾人是有多么喜出望外。
大家毫無防備,對出現(xiàn)的‘老道士’深信不疑,同時還因為那道靈符歸屬,想要請他當(dāng)個裁判。
哪知靈符拿出的一剎那,本來沉默冷淡的‘老道士’瞬間變了臉色。
符紙迅速起效,照出了臉色青白的鬼魂陰測測的真面目來。
陰魂一旦現(xiàn)身,當(dāng)場將幾個爭論不休的人嚇得當(dāng)場癱軟。
“……”
想到之前那一幕,說話的女人還在拼命的吞唾沫,身體‘漱漱’抖得十分厲害。
“我們才知道,那些人是,是,是……”
她‘是’了半天,卻始終沒有勇氣將‘鬼’字說出來。
“……之后我們不敢再鬧,大家同時往回走,哪知,哪知竟會走到這個地方不說,同時,同時再次遇上你們……”
他們先前遇了一回鬼,還對這些鬼魂十分信任,同行了一段路,直到見識到鬼魂露出真面目,險些被駭?shù)没觑w魄散。
在霧中被困了一段時間后,再次又遇上老道士等一行人,可想而知他們當(dāng)時的心理感受。
難怪在碰面的那一剎,這群人會嚇得飛奔逃離,喚都喚不回來。
老道士目光沉靜,沒有說話,但內(nèi)心深處對于這女人的話已經(jīng)信了幾分。
以他們在老道士心中渾不講理的形象,確實干的出來為了爭奪靈符而爭吵不休的事情來。
“你,你,你說,你上車,給了我多少錢?”
趕車?yán)项^兒抓緊了吳嬸與男人,壯著膽子問了一聲。
“一個大洋啊。”女人應(yīng)道,不知是不是覺得一個大洋太貴,此時金錢的力量竟將她的恐懼感壓了下來:
“當(dāng)時你死活不肯少錢,若早知道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我怎么也不來啊,花錢還找罪受,如今還不知道多久能回去哩……”
她念念不休,顯然是十分后悔了。
“我若早知道,也不收你們的錢,趟這渾水,可憐我的老?!?
“你可應(yīng)承了這一行要退錢的,就算牛死了,怎么一半也要退的吧?”
女人聽他哭牛,也有些不滿,又念叨了一聲。
她這樣一說,趕車?yán)项^兒反倒篤定了幾分:
“是她,是他們!這劉吳氏貪財,不會有錯的。”
“怎么說話的……”
婦人聽了這話有些不滿,但那緊繃的語氣卻有些松懈了下來。
幾人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彼此之間也算多少有些了解。
大家緊繃的神經(jīng)一松,宋道長的神識也感應(yīng)了出來這些人都是人,并非鬼怪。
只是眾人先前都被鬼迷過,這會兒雖說已經(jīng)肯定,那吳嬸卻仍問了一句:
“長青,你包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宋長青這才有機會開口:
“是我?guī)熋玫囊恍╇S身之物罷了?!?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長長的松了口氣:
“這回看來是不會錯了?!?
幾人相互辨認(rèn)了身份,這才靠攏了過來。
宋長青覺得有些好奇,問了一句:
“師傅,先前發(fā)生什么事了?”
老道士就將之前遇鬼一事說了一番,幾人聽他再一次復(fù)述,都還心有余悸。
后到的一隊聽說了萬盛元年的金元事件,都手腳齊抖。
得知這一趟出事的緣故是因為可能受到了沈莊的影響,都后悔不迭。
“這霧中陰氣很重,我們不要再分開?!?
霧里已經(jīng)感應(yīng)不到其他活人的氣息存在,想必不是已經(jīng)逃離,就是已經(jīng)被困在了某個地點出不來。
老道士也打消了原本準(zhǔn)備將趕車?yán)项^兒安置在某一地點的念頭,準(zhǔn)備先帶著幾人同行,說不定保命的機率還要更大一點。
到了這樣的地步,眾人也知道沒有了回頭路。
與其單獨行動,不如跟在有法力的老道士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