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當個縣令了,恐怕就是想謀個縣丞也沒他的份兒,可惜聶秋染的目光遠不止是一個縣令而已,他眼中浮現(xiàn)出淡淡的從容與若有似無的笑意來,那模樣與神情看得秦淮一呆,不由自主的在他面前總覺得有種本能想要低頭之感,他一邊想著,一邊忙拿過一旁之前崔薇給他沏的茶,低垂著頭便喝了起來,借此避過了聶秋染的目光,那頭卻聽他說道:
"我準備三年之后春闈,要下場,這兩年準備在家里陪內子了。"聶秋染說完這話,那秦淮便愣了一下,也顧不得心中有些犯怵,連忙抬起頭來,有些震驚道:"賢弟要下場一試可賢弟如今才中舉人,三年時間恐怕略短,不如再等些年也好。莫非賢弟此次已經(jīng)有所把握"他只聽到了聶秋染前頭說的要入場一試,根本沒聽到聶秋染后面說的要陪崔薇的話,聶秋染笑了笑,并沒有回答,只是他臉上的笑意卻將他意思展現(xiàn)了出來。
秦淮心中震驚無比,面上神色也更嚴肅了些,與聶秋染又說了半天話,表情便不像之前與聶秋染說話時還帶了些笑意而已,反倒不自覺的多了些鎮(zhèn)重,崔薇好半天才將他要的東西做完,正裝上包好了要送秦淮出去時,聶秋染則是親自站起了身來,秦淮臉上露出一副驚喜之色,誰料聶秋染送了他到門口,便小聲道:"以后內子在這邊時,買東西你不要自己過來了,讓人來拿吧。"一句話說得秦淮眼睛不住抽搐,聶秋染這才沖他揮了揮手,自個兒又轉身進去了。
崔薇并沒有聽到這兩人說了些什么,只是看秦淮走時表情有些不大好看,忙就好奇的看著聶秋染道:"聶大哥,你倆吵架啦"
聶秋染搖了搖頭,崔薇看他不想說的樣子,本來也只是有些好奇,自然就不問了。還沒再近廚房中,外頭便又有一個穿了淡青色緞子衣裳,梳著一個圓髻,可是頭上卻帶了一套赤金頭面的婆子領了兩個小丫頭朝這邊進來了。這婆子看著氣勢十足,便如同哪家的夫人一般,但崔薇開鋪子也有幾天了,見到這婆子一眼便認了出來,她是知府家中趙夫人面前一個得力的管事婆子,最近照顧崔薇的生意中,這趙知府家也沒少出力,那婆子一進來便點了不少的東西,恐怕是過年時要用來招待客人的,等她一買,原本還剩余的一些糖果等剎時便被搬了個干凈。
本來還想再等幾天才回去的,這樣的情況下,自然崔薇就不準備再留下來了,最近賣了不少的銀子,光是買宅子的錢這幾天里便已經(jīng)賺回了大半。這些東西奶糖與蛋糕是最受歡迎的,其次便是果醬了,搬來的十壇子果醬這幾天時間里每壇果醬分成十數(shù)小壇,已經(jīng)賣了一半了,再加上做蛋糕用去的一些,只乘了兩三壇而已。
手里有了銀子,崔薇準備在城中再買些東西便回去了,下午過后幾人早早的收拾著關了門,出去轉了半天,買了不少的東西,足足占了大半的馬車,第二天一大早,幾人這才退了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此時崔薇家中要建出來的羊圈牛舍等早已經(jīng)做完了,之前結了一半的工錢,剩余的錢村民們還等著她回來再結,那羊圈建得不小,遠遠的剛進村口便已經(jīng)隱約看得到點影子了??峙逻@東西算是小灣村里最高的建筑了,崔薇幾人回來時天色都已經(jīng)大黑了,家家戶戶都已經(jīng)關了門,隱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光,遠處一座座的大山在黑暗里如同一只只蟄伏的龐大猛獸般,四處間或傳來幾聲狗叫,卻更顯得村子的夜晚清冷了些。
這會兒天上還下著細雨,使得地上的路顯得有些泥濘,馬蹄每走一步便帶起一串飛濺的泥點兒。坐在外頭趕車那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身上,聶秋染身上裹了一件厚重的披風,將頭臉都藏在了里頭,可露出來的手依舊是冰冷得麻木了。看到已經(jīng)進了村子,幾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崔敬平坐在馬車里,開始時還羨慕能坐車的人,可誰料這一路坐回來他便感受到了之前崔薇的難受,一整天窩在車廂里,他人都險些崩潰了。
馬車路過崔家門邊時,崔薇一邊小心的擰著裙擺下了地。地上還積著水洼,她雖然已經(jīng)小心的避開,但仍感覺到自己的鞋底迅速吸了不少的水,腳底開始變得冰涼又略重了起來。崔薇忍著想將鞋子甩開的沖動,一邊就敲了敲門。rs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