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喜歡,不知道要怎么疼她才好。她走到一邊,吩咐宮人去廚房傳話為太后準備吃食,又指揮著兩個宮女為若水布置了一個舒適的睡榻,走到若水身邊,柔聲道:"柳姑娘,你累了一天,也歇息一會兒吧,太后睡得安好,前半夜我來守,你就放心睡一覺吧。"
若水聽她話中帶著真誠的關(guān)心和體貼,感激地對她笑笑,玉瑾姑姑的好意她自是不能拒絕,再加上她也確實覺得疲累,于是往睡榻上一歪,合上雙眼,不多時就沉沉睡去。
玉瑾見她睡得香甜,寵溺一笑,親自幫她蓋上繡被,然后指揮著眾宮人們滅了殿中的幾盞燈燭,整個寢殿中的光線變得昏黃一片,十分柔和。
若水這一覺睡得極沉,卻不安穩(wěn)。她一忽兒夢到小七,一忽兒又夢到楚王,夢到小七的時候,只覺得滿心甜蜜,兩人正自緊緊相擁,小七深情熱烈的眼眸凝望著她,兩片好看的薄唇慢慢靠近,她正滿懷柔情地期待著,突然發(fā)現(xiàn)小七的面具不見了,眼前的臉竟然變成了楚王那張清俊逼人的容顏,他正像一頭餓狼般,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的唇,然后狠狠地吻了下來……
若水渾身一個哆嗦,生生地被嚇醒了過來,一睜眼,只見眼前沉沉暗暗,燈暈昏黃,自己竟然睡在一個陌生的所在。
她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周圍,放下心來,自己正好端端地在太后娘娘的寢宮之中,周圍尚有守夜的宮女,目不交睫地守在太后床前,卻又哪里有什么小七,又哪里有什么楚王了。
若水揉揉額角,把最后一絲睡意驅(qū)散了,她這一覺足足睡了有兩個時辰,這時覺得精神十足,眼見玉瑾姑姑正支著下巴坐在鄒太后的床前,一下一下地打著盹,于是悄悄起身,去替換玉瑾。
玉瑾被若水輕輕搖醒,睜開朦朧的眼睛瞧著她,正要出聲,若水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床上,意思是不要吵醒了太后,玉瑾會意地閉上嘴。
若水接著伸手指了指著床榻,示意玉瑾姑姑去睡,然后她搬過一只繡墩,坐在太后床前,輕輕挑起簾子,對著熟睡的太后看了看,點了點頭,又輕輕放好帳簾。
玉瑾看了若水的神色,知道太后無恙,也放了心,感激地在若水手背上拍了拍,又悄悄指揮著守夜的宮女們換班休息,然后走到睡榻旁,躺了下去。
寢殿之中靜悄無聲,燭光昏昏,幾名剛剛換班過來的宮女也悄悄地打起了哈欠,若水卻睜大了雙眼,了無睡意。
她的一顆心早己飛出了這深深的后宮,飛到了小七身上。
現(xiàn)在子時剛過,不知小七的毒……還有那楚王,是否會信守承諾,將那靈犀丸交給小桃,送到小七手中若水咬了咬牙,思前想后,心緒百結(jié),這后半夜,竟然一直睜著雙眼,直到雞啼五鼓,曉白染亮了窗紙。
若水一夜不眠,鳳儀宮中,一樣有人寢食難安。
若水被留在宮中為太后侍疾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姚皇后的耳中,前去稟報的人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半天沒聽到姚皇后的聲音,好半晌,才聽到姚皇后波瀾不驚的聲音,淡淡道:"下去吧!"
那人如蒙大赦,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鳳儀宮,抹了把冷汗,暗自慶幸姚皇后居然沒有發(fā)怒。
殊不知在他走后,姚皇后就站起身來,發(fā)瘋似地把屋里所有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一臉的猙獰,嘴里一遍遍地吼著:"柳若水!你這個賤人!本宮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屋內(nèi)只有姚皇后最親信的碧荷侍立在側(cè),她躲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那個像瘋子一樣的女人,哪里還是平時大家眼中端莊高貴的姚皇后,簡直比潑婦更狠毒!
這種情形她早己不是第一次見了,只要有人觸及了姚皇后的逆鱗,惹怒了她,她都會這樣砸東西泄憤,而那個惹惱皇后的人,則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連片飛灰也不會留下。
只是這一次姚皇后的怒意實在太大了些,竟然連她素日里最珍愛的粉彩蓮花樽都砸成了碎片??磥硪屎蠖ㄊ呛迾O了這個柳若水!
碧荷想起姚皇后吩咐自己做的事,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寒氣來,只覺得全身都浸在了冰水里,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自己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絕不做任何一點觸怒姚皇后的事來,否則,這柳若水的下場,就是自己最好的前車之鑒!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