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榮安公主眸色漸漸變得晦暗,沈雨燃繼續(xù)翻看著圖紙,將話鋒轉(zhuǎn)開。
"既已經(jīng)收拾妥當了,公主什么時候搬去公主府呢"
"還得再等等。"
沈雨燃眉眼一彎,笑問:"要等著擇定駙馬嗎"
提到駙馬,榮安公主不禁紅了臉,急忙否認:"不是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父皇原是這么打算的,可這事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定下來了,等著睿安的公主府布置妥當了,我們倆就一齊搬出去。"
榮安公主和睿安公主年紀相仿,榮安公主只大了月份。
她雖是中宮嫡出,但皇帝對兩個女兒是一樣的寵愛,至少在明面上不曾有過偏頗。
"怎么睿安殿下那邊還沒弄好"沈雨燃瞧出榮安面色不虞,不動聲色地問。
"原本早該弄好的,偏生她打聽到了我那邊的布置,非要改得跟我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
沈雨燃明白了,睿安是想什么都比著榮安公主來,便勸道:"住在宮里,日日都能見到陛下和娘娘,也是極好的。"
"宮里有宮里的好處,只是住在宮里,處處都要遵循宮規(guī),做什么都不方便。就說騎馬這事吧,父皇母后雖不在意,總會有其他的風風語。"說到這里,榮安公主望向沈雨燃,"這些話,旁人聽了不明白,沈承徵應(yīng)該懂的。"
沈雨燃當然懂。
上回在白馬寺的山腰放生那只雀兒的時候,沈雨燃和榮安公主便明白彼此是同道中人。
皇宮也好,東宮也好,金堆玉砌,雕梁畫棟,卻也如黃金鑄就的籠子一般,將人困在其中。
"公主不必憂慮,睿安殿下那邊再怎么耽擱,至多幾個月的時間,不會太久。"
沈雨燃這話不止是在安慰榮安公主,也是在安慰自己。
再等幾個月就好,再等幾個月,她就可以不做這勞什子東宮寵妃了。
"嗯,等我搬去公主府,咱們要來往也就方便了,到時候你一定得來幫我暖居。"
"那就說定了。"
榮安公主重新高興起來,拿著營造圖給沈雨燃介紹著各處的布置,哪里栽什么花、哪里種什么樹都興致勃勃地告訴她。
等到看完營造圖,榮安公主又拉著沈雨燃去后院看她新養(yǎng)的一對錦鯉。
半人高的缸里養(yǎng)著一株睡蓮,蓮葉之下,不時有金色晃動。
沈雨燃拈了魚食撒到缸中,忽而道:"有件事我一直不知該問誰。"
"何事"
"好端端的,云姑娘怎么突然離京了"
上回在暢心園放紙鳶的時候,云穎初對沈雨燃說了許多心事,沈雨燃如實相告,云穎初便說不再迷戀蕭明徹。
云穎初想是說到做到,到底沈雨燃還是想問個明白。
榮安公主似乎有些猶豫,想了想,開了口:"穎初跟你投緣,說了也無妨。"
"出什么事了"
"沒出什么事,只是穎初告訴母后,說太子哥哥有意中人,她雖然仰慕太子哥哥,卻不愿意勉強成婚。"
"皇后娘娘生她的氣了嗎"
榮安公主搖了搖頭:"母后當時有點生氣,不過她很喜歡穎初,過后便沒什么了,只是可惜太子哥哥錯過了穎初這么好的姑娘。"
沈雨燃心下冷笑。
那不叫錯過,那叫高攀,蕭明徹根本配不上云穎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