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云澈的反應(yīng),池嫵仸心中更多的不是驚訝,而是釋然:"我也一直在奇怪這一點。你當時的狀態(tài),的確不可能還留有那么大的余力。就算有,也該首先施于自己的身上。"
云澈明白池嫵仸話中"那么大的余力"是何意。能將墜入死境的青龍帝生生救回,那絕非隨隨便便的一道光明玄力便可以做到。
且她醒來的,比自己都早……
"但,神曦之外,這世上能施展光明玄力的,唯有你。"池嫵仸道:"我特意問詢過青龍帝,那道光明玄力,絕非在那日之前深蘊于她的體內(nèi)。青龍一脈,也從沒有刻印光明玄力的護身玄器。"
"如果也不是你……那可就奇了。"
纖眉蹙下,池嫵仸似乎陷入思索之中。
沒錯,這個世界上,能施展光明玄力的,就只有他與神曦。
那絕非自己,而神曦早已……
退千萬步講,就算神曦安然無恙,她悄然現(xiàn)身,池嫵仸他們也斷無可能毫無察覺。
自己醒來的如此之快……
光明玄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自己,到底還有誰……
云澈下意識的伸手,捂在了自己的頭顱上。軀體和靈魂都過于虛弱,他試圖思索,卻是引得魂海在陣陣的刺痛中更加混亂。
池嫵仸連忙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先好好養(yǎng)傷,現(xiàn)在不是思慮太多的時候。不管其中有著什么蹊蹺,這至少是天大的好事,無需擔(dān)憂。"
"等你痊愈,靜心思尋,或許就會找到答案。"
云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用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穩(wěn)下氣息和思緒。
他閉目一會兒,忽然問道:"青龍帝她為什么舍命救我是為了……保下麒天理"
"當然不是。"池嫵仸毫無猶疑道:"青龍帝的出手極其果決,近乎本能,那絕非保下麒天理這個意志可以激發(fā)。"
"至于真正的原因……"池嫵仸深深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女人的心思,有時候連自己都無法明晰,又遑論他人呢。"
"而究其根本的話,大抵上還是要怪我們的云帝大人魅力太大。又或者,對青龍帝這般的人物而,冷落,反而是最致命的毒藥。"
難以分辨池嫵仸的語是認真,還是在開玩笑。云澈的頭顱越來越沉重,他閉上眼睛,不再多想什么。
池嫵仸也不再多,聲音變得輕柔:"無論如何,是青龍帝舍身救了你,我們都欠她一條命。"
"麒天理對青龍帝有數(shù)次大恩,青龍帝也一直視麒天理為半師半父。她既求情,那便不殺麒天理……畢竟,他麒天理的賤命,遠不配與你相衡。"
"更何況……"池嫵仸嘴角微起一抹讓人膽寒的輕笑:"就算沒有青龍帝求情,我也沒打算殺了麒天理。"
"如果你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置他,便交由我來處置,如何"
云澈直接點頭:"好,那便交給你了。"
大局的把控,處事的手法,方寸的拿捏,利弊的權(quán)衡,池嫵仸都勝過他太多太多。
池嫵仸起身,道:"你醒來的事,暫時不宜公開。如今諸界人心惶惶,若是知道你已醒來,必然會爭相來覲見。你現(xiàn)在只需靜心養(yǎng)傷,深淵的事……"
她眸中微閃黑芒:"陌悲塵靈魂消散時,我攫取了他的部分認知與記憶,到時,再與你細說。"
……
池嫵仸離開。
云澈閉上眼睛,調(diào)整呼吸,但思緒卻始終無法完全沉下。
將青龍帝從必死之境救回的光明玄力……
如果真的是神曦,該有多好。
但,就算是神曦,真的有可能僅憑一道光明玄力,便救回那個狀態(tài)下的青龍帝嗎
或者,那其實不是光明玄力
比如……木靈珠的生命氣息
木靈……
禾菱……
云澈全身忽緊,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從醒來之后,意識之中便始終纏繞著一種深深的缺失感。但重傷初醒,思緒沉重模糊,他始終未找到那個缺失感是什么。
此刻忽然驚醒……以往任何一次從昏迷中醒來,他最先聽到的,永遠都是禾菱激動中帶著驚喜的呼喊聲。
她與他生命相連,靈魂相連,他蘇醒的第一個剎那,她便可清楚的感知到。
但這一次,他竟始終沒有聽到來自禾菱的聲音。
甚至……感覺不到了與她始終相連的靈魂!
沉睡的念想瞬間散滅,云澈猛的坐起身來:"禾菱"
"禾菱!"
兩次急切的呼喊,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這時,混亂的意識,復(fù)蘇著昏迷中的夢境之音:
"主人,醒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