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驅(qū)馭神源之力,除了云澈,普天之下無人可以理解。但他外之意,水媚音卻是瞬間明了。
她心下一緊:"云澈哥哥,你難道是想……去和陌悲塵交戰(zhàn)"
"逃不了的。"
最悲觀的一句話,云澈反而說的最為平靜:"這個世界很大,但對陌悲塵那個層面的人來說卻又很小。我曾兩次擁有那個層面的力量,我很清楚對他而,這個世界是多么的渺小不堪。"
他捏了捏水媚音的手兒,微笑道:"而且,你們……尤其是你,其實很清楚這一點,對嗎"
水媚音水眸微顫,無法反駁。
十六天的時間被找到七次,且是在陌悲塵只分散小半精力找尋的情形之下。
以乾坤刺所剩無幾的空間神力,又還能逃得幾次
即使池嫵仸她們離開,被陌悲塵找到的可能性又能低上幾分
"魔后此次主動去找陌悲塵,為的,必然也是盡可能保下北神域各星界。"
云澈自嘲的一笑:"絕對的力量面前,即使心智如她,也被逼到了如此地步……她這一生,應(yīng)該都從未如此的無奈無助過吧。"
"可是……"水媚音用力搖頭:"陌悲塵那么可怕,你和他交手……"
"我知道,沒有任何一絲勝的可能。"云澈替她說出了這句最殘酷的現(xiàn)實:"不過,以獻祭神源為代價所換來的力量,或許可以和他僵持一小段時間。"
雖然先前他被陌悲塵一瞬拿下,毫無反抗之力。但至少完整感知到了他的氣場強度。
未必勝過他神燼狀態(tài)下的力量。
"僵持之后呢"水媚音問。
"當然是只能待死。"云澈道:"但是,在那之前,會有奇跡發(fā)生的……你相信嗎"
是的,奇跡……能拯救目前絕境的,也唯有奇跡。
至少,他自己必須先相信。
如果連他都不相信,那么這片驟覆的黑暗將徹底再沒有了一絲的微光。
水媚音看著云澈的眼睛,怔怔看了許久,然后她笑了起來,無比用力的點頭:"嗯!我當然相信。因為,云澈哥哥已經(jīng)創(chuàng)造了太多太多的奇跡,這一次,也當然不會例外。"
這是讓魔后都絕望無措的真正絕境。
當年,他可以逃,可以飲恨蟄伏,是因為他逃得了,更有著蟄伏之地和極大的成長速度與成長空間。
但今時,邪神親自留予玄脈的"限制",完全封死了他的成長;茫?;煦缡澜?亦找不到蟄伏與逃亡之地。
唯有一搏,毫無退路。
無聲運轉(zhuǎn)的虛無法則之下,南溟神珠剩余的十八道金色神芒開始有些躁亂的游移。
先前,他只能驅(qū)馭四道神源之力。
如今,完整的逆世天書,給予的,應(yīng)該也是相對完整的虛無法則。
雖然虛無法則從來都無從捉摸,但殘缺與完整,終是兩個全然不同的領(lǐng)域,是跨越次元的蛻變。
因而如今所能驅(qū)馭的源力應(yīng)該遠遠超過四道。
如果,可以將這南溟神珠中的至少十道源力全部驅(qū)馭于己身……
若是實現(xiàn),十道南溟神源,應(yīng)當足夠讓他的神燼狀態(tài)持續(xù)近二十息之久!
或許有可能更多!
一次驅(qū)馭盡可能多……至少十道南溟神源,這是云澈在宙天神境剩下的時間中將竭力,也必須完成的目標。
一旦實現(xiàn),所驅(qū)馭的南溟神力也將從世間永恒消弭,絕無再現(xiàn)的可能。
這是云澈背水黃泉的一步,且是唯有一次,永不可能再現(xiàn)的決絕之力。
至于那注定極端恐怖的反噬,已根本不是他如今所要思慮。
————
太初神境。
依舊是永恒灰白的大地與蒼穹,只是從未如此的壓抑過。
陌悲塵倨空而立,傲然俯視著一切。
對于這片遠古時代衍生始祖神的太初之地,世間萬靈都當心存敬畏。
但,神識所至,存在于這片太初之地的氣息與萬靈同樣是那般的卑微,別說敬畏,連讓他平視的資格都沒有。
下方,分散而立著數(shù)千個人影。雖然數(shù)量不多,但這其中的任何一人在神界都有著極高的地位,因為他們?nèi)渴莵碜运纳裼蚋鞔笸踅缫约吧衔恍墙绲暮诵娜宋铩?
而如此駭人的場面,堪稱當世最高層面的強者云集,氣氛卻是無比的僵冷壓抑,別說相互交錯的神主氣場,連空氣的流動都幾乎感覺不到。
那來自上空,來自陌悲塵的氣息實在太過恐怖,讓身為神主的他們竟感覺自己渺小如巨獸爪下的爬蟲,只需一個意念,便會被輕易的碾碎。
這種卑微、震駭與恐懼感,比之面對云帝之時,強盛了不知多少倍。
陌悲塵身下不遠處,靜立著麒天理。他一雙老目看著下方平日里傲視寰宇,此刻卻在半神氣場下噤若寒蟬的眾神主,心間慶幸之極,又復(fù)雜之極。
作為被陌悲塵第一個主動找上,果斷選擇順從臣服之人,麒天理知道自己做出了再正確明智不過的選擇。
這個選擇,也讓他成為了此刻陌悲塵身邊地位最高的人。
將來深淵真正降臨和接管這個世界,以他今時之"功勞"和"地位",麒麟界的處境想必也會比其他星界好上很多。
只是……
當年臣服于云帝,與今時臣服于陌悲塵,他的心境卻全然不同。
臣服云帝,是隨逐神界之大勢,而臣服陌悲塵……半月過去,他的心間始終纏繞著一種沉重的負罪感。
就在短短幾年前,是他親自主持了云澈的封帝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