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妄說話向來很少拐彎抹角。
張清君已經連續(xù)問了兩次。
黃妄直道,"你有什么直接說。"
張清君頓了頓。
"佛門有苦行頭陀,也就是行腳僧,曾經有個屠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成為了天下頭陀之首,那個人俗名叫黃莽,傳他得到過佛門迦葉真?zhèn)?他和你長得有幾分相似,恰巧那人和帝無極之間也認識,我也曾經受過他的恩惠。"
黃妄聞,"你想表達什么"
"我就想問問你是不是恩人之后。"
黃妄反問道,"你恩人是個僧人,還是個十二頭陀,那我是怎么來的他是蒲公英啊"
旁邊的王悍假裝抹嘴偷笑了一下。
第一次聽懂了黃妄的爛梗。
奈何張清君是完全沒有聽懂黃妄的喜劇表達方式。
"黃莽曾經是個屠戶,他在皈依佛門之前就結過婚生子過,你多大"
"十八。"
"十八這么小"
"十八還小你多大"
"我六十七。"
"六十七你是驢啊"
王悍咳嗽了一聲,示意黃妄別再表演他的那些一般人沒辦法理解到的喜劇。
張清君好像也是逐漸反應過來了一些什么東西,黑著一張老臉。
眼看黃妄要往外走,張清君再度道。
"如果你哪天見到了你的父親,麻煩轉告他,我欠他一條命。"
黃妄背對著張清君擺了擺手離開了小院子。
王悍跟在后頭,看著黃妄的背影。
從小時候記事起,就記得黃妄已經在十佬會了,黃妄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父母,倒是每年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寒衣節(jié),都會去找個十字路口畫個圈一個人蹲在那里燒點紙錢發(fā)會兒呆。
大姐從小就叮囑過大家不要亂問各自的往事,黃妄也不說,大家自然也就不去多問。
現在這么一看,好像還有點別的故事。
兄弟姐妹幾個人里面。
除了王悍是從剛生下來就被帝佬帶著。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能記事之后被帝佬收了做徒弟。
王悍已知的就是大姐,六哥,八哥他們曾經都是京城那邊的大家族,后來都被六大家族給害了。
至于其他人,帝佬絕口不提,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各自不問。
只是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過誰的家里人找上門來。
那也就證明了一個問題,大家或許有過很強的背景,只不過都是曾經了。
上車后點了根煙。
黃妄胳膊搭在窗口,看著窗外。
"老九。"
"咋了七哥"
"有一天香菇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罵了一句你個傻逼眼瞎啊,你怎么不去死啊,結果橙子就死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王悍苦著臉,還是接話茬道。
"為啥"
"因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王悍關了空調。
一拍方向盤笑了出來。
黃妄夾著煙看著窗外,不知過了多久,黃妄像是自自語道。
"我很小的時候,我媽身患重病,我從來沒見她笑過,我每天想方設法的想要逗她笑,我覺得我的每個笑話都講的特別好笑,但每次講完都會被她揍一頓。
我唯一讓她笑的一次,是她臨走那天,她想用最后的力氣起來給我做頓飯,她問我中午想吃什么,我說我中午想吃晚飯。
她笑了,笑著笑著就倒地上了,看到她笑了我也開心的笑了,還推她起來接著笑,后來我笑著笑著腿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