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到了這一步呢?
宋安聽著電話對面馮明的話語聲,張了張嘴,可是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繼續(xù)關注情況吧,想想辦法跟他接觸一下,告訴他,管住嘴,才能什么都有,管不住嘴,什么都沒!”
最終,宋安低沉一句,然后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后,宋安無力的靠在了辦公椅上,目光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只覺得此刻竟是有一種眼睜睜看著水越來越高,已經(jīng)淹到鼻子下面,即將要溺水的窒息感。
他不明白,他怎么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昔日在華金集團時的他,是多么的意氣風發(fā),是何等的純粹,一心只想著鉆研技術,為華金集團的發(fā)展殫精竭慮,覺得師父的叮囑就是金科玉律。
一切是什么時侯開始變得呢?
是他當上車間主任,第一次有人把厚厚的信封悄悄放到了他的抽屜里?
還是看到身邊那些能力不如他,卻靠著鉆營和背景而步步高升的人,心態(tài)逐漸失衡的時侯?
或許,從讓出最為微小選擇的時侯,他人生的航向就已經(jīng)開始偏離了方向。
一開始只是小打小鬧,可后來,胃口越來越大,手段也越來越熟練,甚至攀上了姜懷德這條線,又借著姜懷德,搭上了徐淑芳的線,跟著上了許明坤的船。
他曾以為自已足夠聰明,也為自已的決定感到慶幸,還覺得自已足夠謹慎,在離任之前,就早早的注銷了公司,處理了相關事宜,以為能夠順利脫身。
可誰想到,遇到了安江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異類!
這家伙,就像是一頭闖進了瓷器店里面的蠻牛,壓根不在乎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也不管那些瓶瓶罐罐,揮舞著改革的牛角,一下一下,都頂在了店里面最脆弱最見不得光的地方。
“蠢貨!我真是個蠢貨!”
宋安抬起手,狠狠捶打著自已的額頭。
悔恨如刀,宰割著他的心臟,他懊惱,懊惱當初的利令智昏,伸出了不該伸的手,選擇走了一條不該走的路,以至于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不敢想象,如果王立業(yè)開口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一旦王立業(yè)開口,馬上就能摸到馮明,緊跟著,就是他宋安了!
想指望馮明閉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馮明這個廢物,明顯已經(jīng)慌了神,靠不住了。
至于許明坤?想到這家伙,宋安心頭更是一陣寒意升騰,以他對許明坤的了解,關鍵時刻,許明坤絕對不會保他,而是會干脆利落的切割。
而且,自始至終,許明坤什么都沒讓。
等到那時,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什么?
他將不再是風光無限的國資委掌門人,不再是前呼后擁的正部級領導待遇,不再享受高干的待遇,而將是冰冷的審訊室,是法律的嚴懲,是失去自由,是身敗名裂,是牢獄之災!
他奮斗了一輩子得到的一切,權力、地位、榮譽……全部都將化作泡影!他將成為整個系統(tǒng)的反面典型,被所有人所唾棄!
過去,他在華金集團子分公司講話的那些文稿,他在各地題詞寫下的那些內(nèi)容,只怕會被下面的人連夜或付之一炬,或用打磨機給切掉,又或者拿布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