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傳來嘟嘟聲音。

陸爍低咒出聲。

他轉(zhuǎn)身看向司安然，此時天空再度飄起了細雪，她的身體在寒風(fēng)中顫抖。

但是陸爍沒有一絲的憐香惜玉。

他跟身邊的傭人說：“她再不走，就報警?！?

司安然看著他大步回頭走，氣得大叫：“陸爍你混蛋！”

陸爍猛地回頭：“我混蛋你還喜歡個什么勁兒？司安然，別做這些掉份的事兒了，我跟你沒可能?！?

司安然還想再說，但是陸爍已經(jīng)快步離開了。

他回去拿了外套跟車鑰匙：“爸媽，我出去一趟。”

陸謙有些不高興：“難得回來，又往外跑?！?

小陸幽嗚嗚兩聲：“哥哥都這個年紀了，也有他自己的私生活??！”

陸爍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子，心情好了些，低聲說：“你跟我出去。”

陸幽：嗷，我飯還沒有吃完！

但陸爍已經(jīng)把妹妹給拉了起來，順手給她套上外套，還戴上一頂特別可愛的帽子，拖了就走。

小陸幽怪委屈的。

坐到車里，她吸吸鼻子才想說話，就見哥哥撥了電話，那邊不知道是什么人，陸爍的聲音挺緊繃的：“司叔，安然在c市，派人接她回去吧！我不敢保證讓她再胡鬧下去，她會做出什么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邊人說了什么，

陸爍壓低聲音：“抱歉，我沒有辦法勉強?！?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發(fā)動車子。

車子駛出陸園大門時，司安然被幾個傭人轟著往外，小陸幽扒著車窗看著輕聲問：“那個是不是司安然？”

陸爍側(cè)頭看看妹妹，有些意外。

還挺聰明的。

陸幽轉(zhuǎn)回頭，幽幽嘆息：“陸熏姐姐生氣了吧，你是急著過去哄她？哥哥，你哄她帶我去干什么呀？”

陸爍專注地看著前方路況。

片刻，低聲說：“你去陪陪柳叔柳嬸。”

小陸幽嗷了一聲，很聽話。

陸爍車速近100，陸幽拍拍他：“哥！”

陸爍回神開慢了些，在紅燈處點了根香煙，沒說話就只是默默地吸煙。

陸幽看著他。

她忽然覺得哥哥挺可憐的，以前沒有女朋友頂多就是工作狂，現(xiàn)在的模樣分明就是受到了愛情的苦。

她沒忍住，“哥哥，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陸熏姐姐？”

陸爍嗯了一聲。

陸幽就望著他，好一會兒低聲說：“哥哥喜歡的，我也喜歡?！?

陸爍摸摸她的小腦袋瓜子。

到了柳家，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

柳秘書坐在廳里看電視，柳太太在一旁織毛衣，頭一抬就見著陸爍帶著陸幽過來了，柳秘書笑了，存了心地挖苦：“喲！這早早晚晚的往我們家里趕，為哪門子呢！陸爍我可告訴你，這個點拜年，早了！”

陸爍側(cè)頭對陸幽說：“你陪柳叔柳嬸說會子的話?！?

陸幽點頭。

陸爍直接上樓了，輕車熟路地要摸進陸幽的房間，柳秘書氣得大罵：“你小子別太過份啊，你們還沒有過明路，你就丫……”

陸幽抱著他的胳膊。

輕輕眨眼：“柳爺爺，我還沒有吃飽?！?

柳秘書看看她，心疼起來，一邊罵陸爍一邊親自給小陸幽張羅吃的：“都怪你那不正經(jīng)的哥哥，我們小陸幽吃不飽就拖過來！以后，你不要學(xué)他?！?

陸幽圍著他轉(zhuǎn)，還挺興奮。

柳秘書垂眉順目的，來了個拿手絕活菜。

柳太太繼續(xù)織毛衣。

丫，他們老柳家四個心眼子加起來，也斗不過陸爍！

樓上，陸爍沒有敲門，直接進了陸熏的臥室。

她才洗了澡，頭發(fā)還滴著水。

身上是一件緋色的絲質(zhì)睡衣，瞧著有些輕薄，誘人歸誘人，但此時陸爍也沒有那份心思，他輕輕合上門。

陸熏望著他：“你怎么來了？”

陸爍抵在門背后，啞聲道：“怕你誤會，就過來了！”

陸熏披了件睡袍，擋住春光，然后開始拿毛巾擦頭發(fā)，擦了兩下她垂眸：“我沒有誤會！”

陸爍不動聲色地走近。

他接過她手里的毛巾，為她擦拭頭發(fā)，兩人都默默的。

良久，陸熏開口：“我們算了吧！”

陸爍手下動作一頓，爾后他繼續(xù)給她吹頭發(fā)，那陣轟隆隆的聲音中，陸熏的聲音不太真切，似乎又說了一次算了。

陸爍放下吹風(fēng)機。

他蹲下來，仰頭注視她，她想躲他就握住她的手。

陸熏覺得難堪。

明明是她的問題，可是此時陸爍過來哄她，反倒顯得她矯情……但是誰又能知道這些年她為了自己的出身，受過多少非議？又有多少個夜晚濕了枕頭。

她本該，能有好的人生。

她選擇任何人，都要比跟陸爍在一起來得輕松。

可是這個世上，只有一個陸爍。

陸熏眼瞳濕潤，她伸手撫摸他的俊臉，頭一回跟他坦白：“陸爍，我們在一起是很開心，但是痛苦也會不少！我沒有辦法忽略自己的出身，我甚至……我甚至不敢以你的女朋友身份出現(xiàn)在阿姨面前！”

說著，她神情恍惚，很難過。

“昨晚給了我們錯覺！”

“我以為我能夠坦然跟你在一起了，可是司安然出現(xiàn)在陸園，就足以將我所有的勇氣打散！陸爍，你拋棄過我一次，這次算是我不對?！?

……

她一口氣說完，約莫是想了很久的。

陸爍捉住她的手：“那些不是你的錯。”

“但是，是我媽媽的錯?！?

“她本來，也該有好的人生，她沒有選！陸爍，跟你在一起我隨時有可能被人揭開傷疤，我不想那樣兒！我承認我軟弱自私，因為我想保有現(xiàn)在的生活，爸爸媽媽，哥哥嫂子……我早說過，我的人生里不只是你一個?！?

……

她說的這些，陸爍都有想過。

陸家、霍家，都有宿敵。

他跟陸熏在一起，肯定會有人翻賬，最有可能的就是司家。

陸爍沒有再逼她了。

但他也沒有放棄，他半跪著，把頭貼在她柔軟的小腹處，輕喃：“先好好過個年，我們的事情以后再說，好嗎？”

陸熏哭了出來：“陸爍，何必這樣！”

陸爍沒有說話。

何必這樣……是啊，何必這樣！

當然是因為放不下！如果能放下，誰又會選擇一條辛苦的路，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沒有后悔，也沒有想過放棄。

他讓她好好吃飯，有些事情，是需要他自己解決的。

……

陸爍下樓，柳太太頭也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