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的奶奶在縣城給飯店洗碗,可能要晚點回來。”施向芳和她介紹。
沈宜點了點頭,問她:“你爸爸和爺爺......”
“爺爺去年死了。”小愛平靜道。
“爸爸不喜歡我和媽媽,偷偷離開了?!?
她說這些話時,沒有委屈,也沒有傷心,仿佛只是在陳述一件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奶奶幾歲了?”
“奶奶今年六十五了?!毙鄣溃骸八狭?,還要在外面賺錢養(yǎng)我和媽媽。”
“她一天能賺30元,都會拿來給我交學(xué)費,給媽媽買藥。”
......
“我也不恨我爸爸,我就當(dāng)從來沒有爸爸,當(dāng)他是個陌生人?!?
“我今年九歲,還有九年,我就長大了。讀了書,可以去外面賺更多的錢,回來養(yǎng)奶奶和媽媽?!?
她語氣平和又成熟,沒有一絲負面情緒,有的皆是對未來的期盼。
倘若不是親眼和她面對面聊,誰又能知道,她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孩。
“要不是你每個月資助的那1千塊錢,他們家現(xiàn)在也很難維持?!笔┫蚍紝ι蛞说?。
沈宜忙謙和搖頭:“我也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
沈宜和施老師在小愛家里待到太陽落山,小愛的奶奶還沒有回來。
施向芳見時間太晚了,便和沈宜提議先學(xué)校。
施老師的腿本就有些疾病,太晚回去山區(qū)路不好走,沈宜于是點頭同意了。
太陽落山后,氣溫很快涼爽下來。
沈宜對施老師笑道:“一下子就涼了?!?
施老師點頭溫和道:“山區(qū)的氣溫是變很快。”
“中午熱得我想啃幾根冰淇淋,傍晚就想披棉襖了。”沈宜笑著接話。
小愛走在兩人身后,低頭默默聆聽著。
沈宜俯身溫和地拍了拍她肩,讓她回去等奶奶,不要送了。她卻堅持要送,一直把兩人送到了村口才罷休。
*
隔了一日,周一上學(xué)。
小愛早上卻沒來。
她家里沒有電話,沈宜和學(xué)校老師聯(lián)系不上她。
到午后休息時,沈宜正坐在宿舍里檢查連日來拍攝的照片,聽見外面?zhèn)鱽硪宦暫魡尽?
她拿著相機走出宿舍時,見小愛扶著一個花白頭發(fā)的老奶奶從門外小操場走過來。
小愛抹了抹眼淚,向她指了指,那老奶奶眼神看向沈宜,面色泛起熱情笑意。
沈宜立即反應(yīng)過來,那位便是上次沒見到的,小愛的奶奶。
午間天氣熱,太陽照在水泥操場上,折射出刺眼的亮芒。
小愛奶奶身材纖瘦,個頭不高,走路動作看起來還算矯健。
“你是資助我們小書的沈姑娘吧?”她身上背了個背簍,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走近。
“奶奶,我是?!鄙蛞肆⒓吹?。
“我是小愛的奶奶?!彼吞@地笑著自我介紹。
“奶奶,你好?!鄙蛞撕退蛲暾泻簦皖^見旁邊的小愛眼睛通紅,似乎在哭。
她忙俯身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小愛,你怎么了?”
小愛盯著奶奶手里的黑色塑料袋,邊哭邊搖了搖頭。
小愛奶奶佝僂著背,滿頭的汗水,看著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心中焦急,十分不好意思道:“她是怪我勒?!?
她捏著塑料袋,想遞又不想遞給沈宜,滿臉的為難:“我聽小愛說,你想吃這個東西。我早上帶著她去鄉(xiāng)里買回來了四根,沒想到天氣太熱了,我這老腿走得又慢......”
她擦了擦汗,用一雙蒼老的手從塑料袋里拿出來一支棒冰。
是蒙牛牌子的牛奶棒冰。一趟路幾個小時走過來,早化成了水,耷拉在奶奶粗糙的手上。
沈宜腦子當(dāng)即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