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一連辛勞幾個月,反正一時阻滯在此處,干脆先回家去。
剛進(jìn)門吩咐丫頭準(zhǔn)備浴房熱水,她要沐浴。
管家喜氣洋洋,簡直高興得跳著進(jìn)到內(nèi)院來,“夫人,咱們金爺來了信了?!?
從前金玉郎家中不只傭人少得可憐,還都用的聾啞人。
鳳藥與他成親后才換了一批自己親自挑出來的可靠之人。
把家管理起來,院中種些花花草草,有人燒火做飯,有人每日來請安。
家里才有了煙火氣息。
她聽得這個消息,一下站起來,臉上漾起一個笑容。
那笑意先是微微從唇角擴(kuò)散到整個臉頰。
然后整個人仿佛花骨朵照到了陽光——“啪”一下,全開了。
她忽然間光彩照人,從管家手中接過信件,先是捂在胸口,等自己激動的心,跳得慢下來。
再用顫抖的手指小心撕開了信。
她就知道,她的男人沒這么容易死掉。
……
信皮上寫著料管事轉(zhuǎn)交鳳大官人。
打開信后,內(nèi)容卻讓她莫名其妙。
上面寫著,“料管事:本使地產(chǎn)全部交予鳳大官人處理掉。
鳳官人,請將處理后的錢款皆存于“鳳祥銀號”。
家中并無一個“料大管事”。
鳳官人是她自己,那也怪,金玉郎從來沒買過一塊地。
他前兩年還有些產(chǎn)業(yè),與鳳藥成親后,反把這些產(chǎn)業(yè)陸續(xù)都處理掉了。
所有家財都換了黃金,藏在可靠之處。
只有鳳藥知道金子在哪。
他本不干涉鳳藥資產(chǎn)是怎么料理的,但也建議別要田產(chǎn),全換金條。
鳳藥都聽了,也把名下房屋、田莊都賣掉。
兩人金子分開放在兩個地方,也都是玉郎找的存放之地。
萬一哪天他壞了事,或突然被免職流放,或有了性命之憂,也保鳳藥未來衣食無憂。
所以這信定是在不方便的情況下書寫。
成親那夜,玉郎與她深談過一次。
猶如昨天——
兩人未請任何賓朋,只拜了天地,鳳藥為了不讓玉郎傷感,說不必穿喜服。
玉郎還是親自訂了上好料子,托了蘇州最頂尖的繡坊,繡了半年時間,做了一件精美無雙的喜服。
那衣服是背著鳳藥訂下的,和那鏤空瓔珞項(xiàng)圈一樣,都是國寶級的好東西。
衣服送來那天,玉郎不在家,鳳藥接的包裹。
那日陽光正好,院中微風(fēng)穿梭,花草輕舞,她在陽光下打開包裹。
那紅色綢緞閃著光澤,細(xì)膩溫婉如少女肌膚。
繡工一針一線都是顯示著繡娘的功夫。
金絲縷線在陽光下閃著仿佛萬世不會黯淡的光。
喜服袖口的花紋不是“?!奔y,是忍冬花樣,她最喜歡的。
一針一線,是功夫,也是訂制之人的心意。
玉郎不愛說話,把那一腔情深都化做日常,一點(diǎn)點(diǎn)滋潤她的心房。
他怎么那樣體貼?
鳳藥把臉埋在柔滑的衣料上,想著愛人在挑選料子時的心情,心中涌上無限甜蜜又略帶酸楚的情意,滾滾地、無聲地、在那兒翻騰著。
他雖是殘疾了,精神與心思卻比健全男子強(qiáng)上百倍。
鳳藥覺得自己是世間最幸運(yùn)的女人。
承受著這罕見而深重的情義。
他的情感從不是洶涌澎湃的,而是如涓涓細(xì)流,從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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