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停了一下,又說,“如果我仍與皇后一黨,父皇怎么肯在戰(zhàn)時立四皇子為太子?將禁宮交給歸山?”
“總之,你對我愛信不信,說實話我并不在乎你的生死,我在意的是大周能不能打贏倭賊。”
“我,希望九皇子得勝歸來,這樣才有資本與四弟斗一斗。”
“我先為你爭取機會,讓你面圣?!惫鬓D(zhuǎn)身施施然離去。
一出牢房,她捂住胸口彎腰,大口大口呼吸,里頭濃郁的污濁之氣,快憋死過去。
牢頭殷勤跑來,哈腰問,“公主還有何吩咐?”
“牢房天花板上開幾個通風(fēng)孔,空氣太差了?!?
她緩過氣,看看自己沾了泥水的繡鞋,又道,“地上水漬都弄干凈,下次本公主來了再弄臟鞋,我就砍了你的腳來賠?!?
牢頭把這話當(dāng)真,一連聲吩咐小卒打掃牢房。
一邊哈巴狗似的,恨不得長出尾巴來沖公主一通狂搖。
送走這位瘟神,牢頭擦把汗,叫來佩劍小卒問,“你那把劍是忘了開刃,還是沒壓根沒想開刃?”
小卒跪下道,“打明兒起,小人再也不佩劍?!?
“今天真是黃道吉日,她來的時候剛趕上侍衛(wèi)換崗。”
牢頭至公主離去,剛想明白公主適才真心殺他。
若非待衛(wèi)都不在跟前,他今天必死。
…………
公主邊走邊思量,路上找了個宮人,去喊九皇子,同她一起去給鳳藥求情。
皇上正在殿中支著疲憊的身體看折子,覺得眼前一暗。
抬頭看到女兒同兒子一起進來,雙雙跪下,他帶著一點笑意問,“何事啊?你們怎么一路過來。”
“自然是好事?!惫鲹屩?。
“先起來。地上涼?!被实塾H切地沖女兒點頭。
小桂子趕緊搬來凳子,公主先坐下,回頭看著九弟道,“坐呀?!?
直到皇上點頭,九皇子才坐了,皇上看他拘謹(jǐn),不由感嘆,“父皇從前疏忽你了?!?
“不敢……”老九剛想說話,被公主打斷道,“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九弟不放心上的,不然也不會請戰(zhàn)為父皇排難解憂呀?!?
她說得直爽在理,皇上笑著點點頭,“你這脾氣改一改,對你夫君不可如此。”
“是,父皇說的對?!?
“女兒有好事告訴父皇?!惫餮杆倏淳呕首右谎?。
兩人來路上各懷心事,公主只說是去向皇上要個面圣機會,至于話怎么說,兩人并未溝通。
九皇子緊張起來,畢竟他對皇上心底只有君臣,沒有父子。
不像公主是坐在皇帝膝蓋上長大的。
雖后來父女疏離,到底還是比其他子女情深。
她很隨意,九皇子卻做不到。
“父皇,女兒問過九弟,他們已準(zhǔn)備出發(fā),并未動用內(nèi)庫私幣及財務(wù)司撥款,都是樂捐而來的銀子?!?
“據(jù)女兒所知,九弟散盡私財,不過他太窮,銀子有限,所以女兒將自己產(chǎn)業(yè)盤點過后,與歸大人一起將所有財產(chǎn)贈給九弟做軍費?!?
皇上不由坐直身子,問她,“你所有財產(chǎn)都給你九弟了?”
“能換成銀票的都給了,田地什么的不好換錢,女兒留著了,女兒是大周公主,由百姓供養(yǎng),國家危難出點錢應(yīng)該的?!?
“金大人自己也想辦法籌到不少錢。軍費問題已經(jīng)解決?!?
她給九皇子一個眼風(fēng),對方已經(jīng)明白皇姐的心計。
接著說,“人手問題我們打算邊走邊召兵邊訓(xùn)練,只希望泉海那邊百姓能堅持堅持。”
“金大人送了加急信件到泉海及相鄰城池,要他們自己先召集民兵,分發(fā)武器,抵抗倭賊,還告訴他們,皇上惦記百姓,已派人以最快速度趕赴南疆,不除倭賊,誓不還朝?!?
他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皇上面子給得足足,毫不居功,一番話說得皇上眉眼舒展。
皇上其實已收了邊防來信,那邊組織兵力自行抵抗。
但倭賊如蝗,抵抗得很苦。
一封封書信都在催促朝廷快些出兵。
皇帝知道金玉郎秉性,做事思慮周全,速度又快。
若沒做好,定有常人不能解的難處。
皇帝并沒把信轉(zhuǎn)給他。
金玉郎信息網(wǎng)布得細密,這些事逃不過他的耳目。
自己知道的情報,他只會知道得更細。
私底下金玉郎一定著急。
國家空虛,將這些難題推給個人,已不得已,沒必要施以重壓。
皇上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解決軍費和人手。
他不知道,所謂的人手湊齊——
九皇子與金玉郎只帶五百人就敢奔赴南疆。
他們是帶著必死的信念去打這一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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