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侯也是這么想的？」陸笙問。
顧容又笑了：「家父性子執(zhí)拗，他只是覺得譽王才是正統(tǒng)罷了?？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景安侯府上下一心，誠心請陸大人同行?！?
陸笙許久沒說話，再開口時聲音和緩了許多：
「云王妃…就從未想過，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么？」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我心中發(fā)笑。
顧容？做皇后？頭戴鳳冠，母儀天下？
那畫面…不敢想…
車中，顧容十分鎮(zhèn)靜，只聽他聲音沉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只是我自己?？晌业男闹?，是整個顧家。景安侯府與陸家斗了太久了，其實想來根本沒有意義。我愿意讓出這個位置，與陸家止息干戈。此后百年，陸顧兩家文武聯(lián)手，權傾朝野，天下盡歸囊中?！?
我喉嚨忽然哽住了，尷尬得不敢去瞧李枕。
悄悄一瞥，見他神色如常，正安靜側耳傾聽。我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這邊談得順利，陸笙很快便離開了。此番輪到李枕駕馬車，于是車內(nèi)便只剩下我與顧容。
路上，顧容卻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兒：
靜王為何不來找我。
我問：「靜王不來，是好是壞？」
顧容道：「本也說不上是什么好事。只是如果連談判都沒有，他怕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個決心多半不會是個好心?！?
馬車晃晃晃蕩蕩不知走了多久，天邊忽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起初是雨點兒，可是后來越下越大。天邊黑作一片，暴雨傾盆，這路本就磕磕絆絆，不算好走。大雨之下，泥濘不堪，馬車輪子便陷進了泥潭，怎么也動不了了。
廢了半天力氣，李枕鉆進車中，搖了搖頭。
顧容掀開車簾，左右環(huán)顧了一圈兒：
「天就快黑了。這附近也找不到別的馬車，看來只能先等雨停再說了?！?
李枕點了點頭：「只能這樣了?！?
這雨下得急，時間卻不算太久。然雨雖停了，天也徹底黑了。
西郊回城的路并不好走，于是我們?nèi)齻€決定在此休息一晚，天亮返城。
靠在馬車里我左右扭動著，久久無法入眠。好不容易瞇著了，可不一會兒便又醒了。
反反復復不知過了多久，我微微睜開眼，卻只有我一個人呆在馬車里。
我掀開車簾，四下望去，瞥見顧容正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仰頭發(fā)呆。
反正也睡不著，我索性起身下車，一屁股坐到了顧容身邊。
「還沒睡？」顧容側頭問道。
「嗯…睡不著?！刮揖o了緊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