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小子,我看你是當領導當習慣了,出入都有專車,有專門的司機伺候著你,讓你自個開車你都不習慣了。”黃源笑罵。
“確實是挺久沒自己開車了?!秉S海川笑笑,算上昨天去寧云山上燒香也是他開車,他也都忘了自個上一次開車是什么時候了。
“我看你還是在路邊停下,我來開車?!秉S源擺了擺手,笑道。
“爸,不用了,我專心點還不行嗎,就不用勞煩您老了?!秉S海川笑道。
車子在路上開著,到了遠江區(qū)后,黃海川就不認得路了,他的活動范圍大都在市中心區(qū)域,遠江區(qū)他鮮少來過,以前給周明方當秘書時,跟著到遠江區(qū)調研過一次,后來就沒再來過了,對這里的路,他是一點都不熟悉,一邊開著,一邊聽著母親指路。
“大舅他們家住的還挺偏的?!睆膮^(qū)里的主道路拐向鄉(xiāng)鎮(zhèn)公路時,黃海川不由得說了一句。
“他們家還住在農(nóng)村,是偏了點?!编u芳點頭道。
車子在鄉(xiāng)鎮(zhèn)公路上行駛了十幾分鐘,又拐進了一條鄉(xiāng)村小路,同樣是水泥路,只不過路不寬,頂多也就夠兩輛車交會車,似乎是快到大舅家了,黃海川甚至都能感覺到母親在給他指路時那種激動的心情。
“好多年沒回來過了,真的都快認不出來了。”鄒芳看著眼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眼眶有些濕潤。
進了村里時,鄒芳才發(fā)現(xiàn)自個真的是不認得路了,確切的說都不太敢肯定其大哥的家是在哪里了,村里的變化太大了,她記憶中那些平房都變成了三四層的小樓房,有些人家更是蓋了五六層,再加上村里也都修起了水泥路,以至于她都認不出來了,她只記得以前只有外面通向村里的路是水泥路,村里頭都還是土路,現(xiàn)在連村里也都全是水泥路了,她都有點傻眼,到了村里后,一時竟是不認得路。
鄒芳打電話給自己大姐,她今天回來沒跟大哥鄒文剛提前說,盡管多年未曾聯(lián)系,但她電話里頭其實是有鄒文剛的電話的,只是她沒打,而是打給自己大姐問路,內心深處,她也有一種期待,希望能給大哥一個驚喜。
鄒芳在打電話,黃海川則是不時的抬頭看著窗外,遠江區(qū)在寧城幾個市屬直轄區(qū)當中算是最落后的一個區(qū),也是離市中心區(qū)最遠的城區(qū),但看人家農(nóng)村這生活水平,比望山最發(fā)達的縣市農(nóng)村的生活條件還好,不得不承認,內陸城市跟沿寧城市的差距的確很大,望山要走的道路還很長,這是黃海川此刻唯一的想法。
鄒芳打著電話,說清了自己一行所在的位置后,照著電話里大姐告知的方向,提示著黃海川怎么走,約莫往前開了一兩百米,拐了個彎后,鄒芳才放下手中的電話,有些激動的看著眼前那棟平房,邊上的房子都建起了樓房,但中間那棟仍是一層的石頭房,鄒芳知道這些年大哥的生活過得不算特別好,但親眼看到和周圍的鄰居差距這么大時,鄒芳心里也有些莫名的酸楚。
“文剛家倒是一點沒變?!秉S源這時候也悻悻說了一句,看到大舅子日子過得不好,他雖然以往和對方有矛盾,但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想法。
“海川,淑涵,咱們下車吧?!编u芳揉了下眼睛,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tài)。
“海川,你外公外婆早早就過世,我以前是你大舅大姨帶大的,長兄如父,你大舅家就是我的娘家,雖然以前從沒帶你來過,但你今天來了就要記住這里,記得你媽是從哪里嫁出去的?!编u芳有些感傷的說道,她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很沒有良心,這些年竟是真的沒有回來看一眼。
“媽,你放心吧,打死我也不敢忘,待會我好好孝敬下大舅?!秉S海川點了點頭,看到母親的樣子,他也收起了說笑的樣子。
“你這些年也不是沒關心過文剛,好幾次都讓你大姐給文剛帶錢,所以你也不是沒良心,就不要亂想了?!秉S源似乎感覺到妻子的想法,安慰了一句,畢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了,妻子在想什么,黃源看一眼也能猜出來。
一家人往前走去,那一棟老舊的石頭房看似有些破了,但黃海川也沒有半點瞧不起的想法,這畢竟是母親的娘家。
還沒走近,黃海川就聽到了來自里面的爭吵聲,轉頭看了母親一眼,他相信母親也聽到了,只見母親臉色也有些疑惑,加快了腳步。
屋子里面正發(fā)生著激烈的爭吵,門外還有人探頭探腦的張望著,鄒芳快步走了進去,湊巧看到自己大哥被人打了一拳,險些就摔倒在地,驚呼了一聲,“哥,你沒事吧?!?
黃源走在后頭跟上,看到眼前這一幕,立刻就瞪起了眼睛,他跟鄒文剛這大舅子雖然也干過架,但那是自家人的事,自家人再怎么打是自家人的事,哪怕他有恨過鄒文剛,但這么多年過去,也早就煙消云散了,跟妻子拌嘴也就是說說氣話,哪里是真的還記恨,這會看到有人打鄒文剛,看著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黃源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推了一把打人的年輕人,怒道,“你這小家伙干嘛,誰讓你動手打人了?!?
打人的年輕人被推了一下,愣了愣,旋即也是一臉厲色,“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我告訴你,別多管閑事,不然連你一塊打?!?
“嘖,動手打老人你還有本事了不成?!秉S源聽到對方的話,怒笑了一聲,他這幾年可是盡享受著別人的恭維和奉承了,那些想巴結兒子黃海川的人,對他這個當老子的,就差沒當太上皇一樣供起來了,這還是有人第一次對他這么說話。
“打老人是沒啥本事,但別來惹老子,不然老子照打不誤?!蹦贻p人獰笑了一聲,他來過這里幾次了,對方不是鄒文剛家里的人,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會手指點著黃源,“不關你的事,你最好也別多管閑事,剛才推我那一下,老子不跟你計較,再敢亂推老碰,別怪老子揍你。”
“有本事你倒是動手試試。”黃源掄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架勢,他雖是個教書先生,但脾氣也暴躁,要不然以前也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先動手打鄒文剛這個大舅子。
黃海川走了進來,看到父親的樣子時,端的是苦笑不已,沒想到父親年紀一大把了,這脾氣也沒啥改變,還以為這幾年看到父親逢人都是笑呵呵的,已經(jīng)修身養(yǎng)性了,現(xiàn)在才知道父親的脾氣可是一直都在呢。
目光轉向那年輕人時,黃海川臉色已經(jīng)陰沉了下來,他可以允許別人罵他,但絕不會允許別人罵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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