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已經(jīng)在邊門等候?!?
宇文曄深吸了一口氣:“那家里的人——”
“二公子請放心,暫時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哦?!?
宇文曄又深吸了一口氣,道:“出去告訴玉公公,我馬上就去?!?
“是?!?
外面的人這也才松了口氣,立刻就轉(zhuǎn)身走了。
而這個時候,商如意也像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靈魂一般,慢慢的站起身來,但她沒有說什么,而是匆匆穿好衣裳,先走到屋子的一角點燃了燭臺,微弱的燈火亮起來,然后舉起燭臺再回過頭去,就看到宇文曄慢慢的從外室走進(jìn)來。
晦暗的光線下,他的臉色,似還有些陰翳。
但表情,卻在平靜中慢慢凝結(jié)出一絲凝重和清醒來,再看向商如意的時候,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
他道:“衣服?!?
商如意沒有說話,將燭臺放到桌上,便立刻去取了一件干凈齊整的衣裳出來,先是為他系好了內(nèi)衣的帶子,然后將外衣套上,又束上腰帶。
當(dāng)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宇文曄一不發(fā),只微蹙著眉頭。
像是在想什么。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好像剛剛那一場水乳交融的糾纏,和之后那一點仿佛對峙,又仿佛逼迫的質(zhì)問,根本沒有發(fā)生過。
不一會兒,衣裳穿好了。
又稍事整理了一番,宇文曄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可剛一走出大門,就聽到緊跟在身后的腳步聲。
他回頭,眼睛在夜色中格外的亮:“你——要去?”
“……”
商如意沉默了一下,輕聲道:“我,送你?!?
宇文曄又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只繼續(xù)往外走去,這一路上,整個國公府寂靜得像一潭死水,只有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腳步聲,一個沉重,一個更沉重,卻都沒有驚動什么。
片刻便到了邊門。
這里果然停著一輛馬車,只一盞燈籠散發(fā)著微弱的燈光,能勉強(qiáng)看出提著燈籠的是個年輕的小太監(jiān),而站在馬車邊上,身形微胖,白白胖胖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焦慮神情的,正是許久未見的玉公公。
一聽到腳步聲,他立刻迎上前來:“二公子,快上車吧,長公主她——”
說到這里,他自己頓了一下,似也有什么難以啟齒。
商如意聽著,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宇文曄的臉色也比剛剛更沉了幾分,顯然,他對今天要進(jìn)宮的事早有安排——之前回到家里,那一場糾纏仿佛才是意外,但現(xiàn)在,聽到“長公主”三個字,似乎是有一個意外。
他道:“怎么回事?”
“……”
“來的怎么是你?”
玉公公輕聲道:“太后,陪著長公主殿下?!?
“那曹延壽呢?”
曹延壽,正是之前請他們進(jìn)宮的那個曹公公,也是長公主身邊的隨侍太監(jiān),如果今晚進(jìn)宮是長公主的命令,那么來請人的應(yīng)該是他。
玉公公的臉色也更僵了幾分。
他看了看宇文曄,又看了看一旁神情凝重的商如意,遲疑了一下,終于用更低的,細(xì)若蚊喃的聲音道:“曹公公……去請林大人了。”
“……!”
一聽到“林大人”三個字,宇文曄和商如意幾乎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玉公公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抬手道:“請二公子上車吧,時候——不早了?!?
宇文曄眉心一蹙,也沒有再猶豫,上前一步便要上車,但一只手已經(jīng)扶上了車門,卻還是停了下來,回頭看了商如意一眼。
夜色中,他的眼睛比剛剛更亮了幾分。
但在閃爍的目光深處,又仿佛有一點黯然。
商如意也望著他。
兩個人對視了這一刻,雖然時間并不長,卻莫名的,好像走過了漫長的時間,當(dāng)宇文曄再深吸了一口氣,準(zhǔn)備開口的時候,嗓子竟然也有幾分不受控制的沙啞。
他道:“你,回去吧。”
商如意點點頭。
他想了想,又道:“不用等我回來?!?
“……”
商如意看了他一會兒,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退開一步。
立刻,馬車駛?cè)胍股?,很快便消失了蹤影。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