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就想好了,也許自己的話能說得通這個道理,又或者,惹惱他,兩個人會再起爭執(zhí),不論如何都要把自己所思所想與他說清楚。但她沒想到,宇文曄會這么不講道理。
居然,讓她閉嘴!?
商如意一急,正要再說什么,卻感覺另一只強(qiáng)悍有力的手臂也攏了上來,將她緊緊的,仿佛鉗制一般的錮進(jìn)了他的懷中,那種緊窒的擁抱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只能下意識的掙扎,啞聲道:“宇文曄,你,你不——”
“對,我就是不講道理!”
這么說著的時(shí)候,他的眼角也有些發(fā)紅,還因?yàn)橐а赖年P(guān)系,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近乎扭曲的表情,沉沉道:“我就是不喜歡你那么選!”
“……”
“你要做的從來都不是我宇文曄的妻,而是盛國公的兒媳;你舅父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江山社稷和情愛,你也選江山社稷?!?
“……”
“那我算什么?”
“……”
“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
當(dāng)這句話壓抑,卻又充滿著憤怒的在她耳邊低吼出聲的時(shí)候,商如意整個人都愣住了——她一直知道,宇文曄是個很驕傲的人,像這種要從別人的口中來證實(shí)自己的價(jià)值的問題,她以為,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
他也不需要去詢問才對。
可現(xiàn)在,他卻兩眼發(fā)紅,滿臉憤懣的盯著自己,問出了這個問題。
怎么會……這樣的?
就在商如意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對著宇文曄這一刻噴薄而出的怒火的時(shí)候,原本行駛著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廂猛地一晃,兩個僵持的人頓時(shí)朝前撲倒下去。
“??!”
商如意猝不及防,發(fā)出了一聲低呼。
這時(shí),宇文曄一只手緊緊的抱住她,另一只手伸出用力的撐住了車板,勉強(qiáng)穩(wěn)住了兩人的身形,再低頭看時(shí),懷里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有些失神,他立刻道:“沒事吧?”
“沒,沒事?!?
商如意只有些倉惶的急喘了幾口氣。
一時(shí)間,兩個人也顧不上剛剛還讓彼此都憤怒又鄭重的對峙,宇文曄立刻直起身來,仍本能的將她抱緊在懷里,只沉沉對外面的人問道:“怎么回事?”
車夫有些驚惶的聲音傳來——
“二公子,是,是宮里的人?!?
“……?!”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愕,但這個時(shí)候也顧不上其他,急忙起身下了馬車,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馬車剛剛駛出通向刑部大牢的這條寬大甬道,而另一輛馬車似乎早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shí),正正停在他們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一個并不陌生的身影站在馬車邊上,笑呵呵的對著他二人行禮。
“拜見大將軍,拜見夫人?!?
正是上一次謊稱太后召見,將他二人帶進(jìn)宜春殿的那個內(nèi)侍曹公公,也就是,長公主身邊服侍的人。
一看到他,商如意的心立刻沉了下來。
宇文曄倒是不動聲色:“曹公公,有什么事嗎?”
那曹公公微笑著走上前來,說道:“大將軍,陛下想要見將軍夫人,奴婢特在此迎候夫人,隨我入宮吧?!?
宇文曄的眉頭擰了起來。
他沉沉道:“上一次,你說太后召見,卻讓我們?nèi)ヒ娏斯鳎贿@一次,又說是陛下召見,你想讓我夫人去見誰?”
那曹公公臉色只一變,立刻陪笑道:“請將軍恕罪?!?
“……”
“上一次,的確是奴婢之過,但那是長公主的吩咐,望請恕罪?!?
“那這一次呢?”
“這一次,的的確確是陛下召見,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陛下的旨意啊?!?
聽到這些話,宇文曄沒再說什么,只回頭,看了若有所思的商如意一眼。
的確,假傳太后旨意的畢竟是長公主,太后那么疼愛這個女兒,這件事自然可以大事化??;但皇帝的旨意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事,若被前朝的官員知道,一彈劾,牽涉其中的這些奴婢都是要?dú)㈩^的。
所以,真的是那位小皇帝要見她?
不過再想,應(yīng)該不止是那個小皇帝要見她,畢竟,前來傳旨請人的,是曹公公。
宇文曄的眉峰越蹙越緊,眉心都出現(xiàn)了幾道懸針紋——他從來不怕身邊的人進(jìn)宮,畢竟當(dāng)初楚旸還在的時(shí)候,商如意也能游刃有余,可現(xiàn)在,卻不同。
尤其是剛剛,在馬車上,她甚至還理直氣壯的對自己說,她的理智沒有不對。
她也并不后悔中自己的選擇。
這種情況下,他還能讓她進(jìn)宮去見那兩個人嗎?
就在宇文曄面色發(fā)沉,思緒幾乎糾結(jié)成了一團(tuán)亂麻的時(shí)候,一個清冷平靜的身影在身邊響起——
“好,我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