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gè),商如意微微有些心虛,只輕聲說道:“我想著,是給娘要用的東西,還是我親自置辦才算是孝心;更何況,家里走了那么多人,也沒多余的人手了?!?
宇文曄看了她一眼,輕嘆了口氣。
如今,宇文家已經(jīng)冷清得,他們不說話,整個(gè)府里都沒什么聲響了。
他說道:“過些日子,就好了?!?
商如意抬頭看了他一眼,但也沒問,為什么過些日子就好了,又要過多久,反倒是宇文曄又問道:“那你的身體,如何?”
商如意笑道:“沒事。”
宇文曄道:“那,明天我們就去半巖寺吧?!?
商如意點(diǎn)點(diǎn)頭。
于是到了第二天,兩人收拾了一些東西,商如意只帶著圖舍兒,宇文曄帶了穆先和兩個(gè)親隨,一行人一大早便坐著馬車離開了宇文家。
只是,在出城門的時(shí)候,被攔了下來。
守城的士兵一見宇文家的人,急忙往上報(bào),不一會兒,守城的副將便親自過來,對著坐在馬車?yán)锏挠钗臅瞎ЧЬ淳吹墓笆中卸Y:“大將軍?!?
雖然被攔在路中央,過往的行人也都紛紛側(cè)目,但宇文曄絲毫沒有生氣,撩起簾子的一角看著對方,平靜的說道:“你們攔我是何意?”
那副將陪笑道:“大將軍莫怪,不知為何大將軍今日舉家出城?”
宇文曄微微蹙眉:“本將軍出城辦事,還要向你們交代?”
那副將仍舊陪笑:“當(dāng)然不是,只是——大將軍乃是朝廷的重臣,您的去向,在下自然要弄清楚?!彼B荳看書
宇文曄笑了一聲。
而坐在他身邊的商如意眉心一蹙,探出頭來道:“我們是出城去半巖寺祭拜家中親人,難道這也要向你們交代?朝廷什么時(shí)候連臣下的家事都要管了?”
那副將一愣,再看看跟車的幾個(gè)人,的確不像是舉家搬遷的樣子,這才拱手賠禮:“抱歉,是在下莽撞了?!?
說完,立刻側(cè)身放行。
馬車慢慢的駛過了城門,走出去好遠(yuǎn),商如意再回頭的時(shí)候,還能看到守城的那幾個(gè)士兵望著他們的馬車,似乎仍在說什么。
她坐回車內(nèi),想了想,轉(zhuǎn)頭看著宇文曄:“我們——”
宇文曄平靜的道:“沒事。”
兩個(gè)字,似乎就把她心中所有的疑慮承認(rèn),但也把她所有的憂慮給撫平了,她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便也不再多問,反倒是身邊的宇文曄,半瞇著的雙眼中,透出了一點(diǎn)銳利的光。
馬車搖搖晃晃的又走了一個(gè)時(shí)辰,終于在午時(shí)左右到了半巖寺一河之隔的山腳下。
因?yàn)榻裉觳皇浅跻皇?,所以去寺廟的人不算多,穆先更是提前讓人過來雇好了船,他們到的時(shí)候,船家已經(jīng)在渡口等待,宇文曄扶著她上了船,剛一坐定,船夫便撐著竹竿離開渡口,晃晃悠悠的朝著對岸駛?cè)ァ?
竹竿落入水中,激起小小的水花,一撐一起之間,攪動起無數(shù)的漣漪。
不一會兒,船到了河中央。
宇文曄正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突然感到身邊好像有些過分的安靜,他低頭一看,卻見商如意緊靠著他,兩只手放在膝蓋上,十指甚至明顯在用力的扣著自己。
而她的額頭,出了一頭的冷汗。
宇文曄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好像記得,上一次送靈過河的時(shí)候,她也有些過分的安靜,只是當(dāng)時(shí),因?yàn)槭撬挽`的關(guān)系,所有的人都很安靜,情緒也十分低落,所以,她的沉默并不顯得太醒目。
可這一次,他明顯的感到,商如意不是沉默。
而是緊張得沉默。
他低頭看著她,輕聲道:“怎么了?”
“……”
商如意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頭看向他,嘴唇抽搐了兩下,輕聲道:“沒,沒事?!?
宇文曄蹙起眉頭。
這個(gè)樣子,怎么會沒事?
他忍不住伸手去幫她輕輕擦拭了額頭上的汗珠,道:“怕水?還是難受?”
他聽說過有些人坐船會眩暈,嚴(yán)重的甚至?xí)I吐昏厥,不知商如意是不是那種情況,于是又輕聲道:“不舒服就告訴我?!?
“……”
對上他溫柔的神情,商如意只覺得緊繃在心里的那根弦,好像被一只溫柔的手輕輕的撫過,竟神奇的放松了一些。
雖然,也沒有放松太多。
她咬著牙沉默了許久,只搖了搖頭,然后慢慢的將頭靠進(jìn)了他懷里。
雖然一身冷汗,還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可靠在他懷里,汲取那種熟悉的體溫和氣息,似乎能將她從那種噩夢般的陰影里解救出來。
而雖然弄不明白她到底為什么如此,可感覺到懷里的人似乎是難得的,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懷中,宇文曄也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半晌,他輕輕的伸手,將她抱緊。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