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的看向他:“這是——”
楚旸道:“浄痕霜。”
一旁的玉公公殷勤的補(bǔ)充道:“是宮祛疤中的靈藥?!?
說完,他便賠笑著走開了。而商如意一愣,再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立刻明白過來。
自己受了箭傷,雖然傷痛可以痊愈,留疤卻是免不了的;不過,能在那種情況下?lián)旎匾粭l命就很不錯了,也來不及去想疤痕,美丑的問題。卻沒想到,剛在宮中提起這件事,他竟回頭就半路截住自己,給自己送來祛疤的靈藥。
商如意只覺得心頭一陣暖,可她又好像不敢讓心頭暖起來。
她雙手接過那玉盒,輕聲道:“多謝陛下?!?
楚旸道:“盡快用。越晚,效用越差?!?
“……是?!?
說完這個字,商如意已經(jīng)不敢再開口。
而眼前的人也不再開口,只靜靜的看著她,看了她好一會兒,他忽的一笑,道:“你這一次為了宇文曄,算是把命拼出去了?!?
這笑聲,似是冷笑,又像是有些譏誚。
但商如意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卻從那雙細(xì)長的鳳眼中,看到了一絲莫名的,甚至可能是她的錯覺的一點(diǎn)哀傷。
商如意急忙又低下頭,輕聲道:“身處戰(zhàn)事中的人,只能拼命?!?
楚旸又看了她一會兒,忽的冷笑了一聲,道:“可你,卻是自己從平安享樂處,跑去戰(zhàn)火殺戮地的。”
說到這里,他停下,又看著商如意。
那目光,靡靡細(xì)雨中顯得又幾分迷茫,更似在晦暗的天色中透出了幾分惘然,過了許久,他道:“你,真的很關(guān)心他啊。”
“……”
“你,真的那么關(guān)心他嗎?”
商如意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
這句話,像是在暖塢中,楚旸對著她怒吼,卻沒問出一個答案的延續(xù),只是這一次,他要溫和得多——那種溫和,好像因?yàn)樵陂_口之前,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而當(dāng)她抬頭再看向他的時候,意識突然有些恍惚。
這個景況……有些熟悉。
周圍細(xì)雨如絲,她的身上透著寒涼,而楚旸撐著一把傘,微笑著站在她的面前。
再一想,才想起,他們兩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似乎也像是這樣。
那個時候,她心里隱藏著對宇文曄的情意,卻在那一天突然發(fā)現(xiàn)他與新月公主的關(guān)系,因此迷茫痛苦,一個人傻傻的在雨中走了許久,盡顯狼狽。
是他,撐著一把傘,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她對宇文曄的感情,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所有的愛慕,失落,痛苦,掙扎,期盼,喜悅,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吞下,卻唯有他,唯有他,是唯一一個旁觀過她情殤的人。
甚至,還陪著她再迷蒙細(xì)雨中,平復(fù)心情。
如今,他口中的那句話,突然讓那些已經(jīng)過去的歲月里所有的情殤,又一次浮現(xiàn)在了眼前。
好像在提醒她,那些,你都忘了嗎?
又好像是在問她——
經(jīng)歷了那些,你仍然,選擇他嗎?x